不过罗贝尔已经掌握军权,其妻是雨果四世的二姐。那个时候,所有小贵族都乐于相信,一旦雨果四世病逝,其二姐夫、这个莱茵高的流亡者、罗贝蒂亚家族的罗贝尔就要继承爵位了。
虽然只有几面之缘,自那个时候开始,安茹守军队长皮耶赫就对其毕恭毕敬,所以谦恭,就是暗示着自己甘心情愿有朝一日效忠新伯爵。
罗贝尔记不清这家伙的长相。不过队长可是深深注意着终于掌握全权的罗贝尔。
队长急忙命令自己人下马,他自己扶着剑柄走近骑马的罗贝尔,噗通一声单膝跪地行战士礼。
“你起来吧。你是何人?看你有些眼熟。”
“是我呀!”队长急忙谄媚道:“我是您忠诚的仆人,驻扎安茹的皮耶赫。”
“哦!是你,我想起来了。”罗贝尔突然欣喜一番,有迅速狐疑起来。他扫视这些士兵:“奇怪,你们就这么空手而来。”
听到伯爵大人如此问,队长急忙给伙计们一个眼色,于是大家按照之前商量过的方案,刚刚起身的他们又集体跪下。
队长啪得一声猛擅自己一巴掌,大手落下,其脸颊明显泛红。
罗贝尔猛一怔:“你何必这么做?”
“我有罪!我有大罪!”
“啊?难道安茹出事了?”罗贝尔鬼使神差的想到此事,赶紧质问道。
“是!一群金发诺曼人冲杀到安茹,他们几乎把我们杀光!我战败了!”
“你战败了?!”罗贝尔脑袋嗡了一下,赶紧探头质问:“粮食呢?我命令你们征集的粮食呢?”
“都被诺曼人抢走了。我们拼死抵抗这才侥幸逃出来,差一点我们全军覆没。”
“该死的诺曼人!一群魔鬼。”罗贝尔深深攥紧缰绳。
但安茹已经是极为微妙的地界,罗贝尔稍稍冷静一下,也许“诺曼人袭击”确有其事,可是此事绝对不简单。
万一是他?
罗贝尔突然想到一个人——距离安茹很近的区域里的确有一群真正的诺曼人,就是雷格拉夫所部。
雷格拉夫自己就是个“金毛”,而且本地人只要看到有着金色乃至金得发白的人,一律谓之为诺曼人。
即便一些萨克森人也有这样的发色,普遍棕黑、棕黄发色的图尔当地人没功夫去深究辨别。
越是这么想,罗贝尔越觉得接近真相。
他闭上眼冷静一番,再万金油地说道:“跟我走,皮耶赫。安茹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好好汇报。”
“遵命。”
突然吃了一场大败仗,守军队长当然要给自己找补。突然袭击的军队有骑兵有步兵,其中骑兵多棕黑发色,倒是步兵中有着很多金发士兵……
罗贝尔当然清楚这个战败的队长要给自己的失败找理由,就是这些理由……如果信息基本为真,这就太复杂了。
罗贝尔早已清楚雷格拉夫在其治下的香农征兵备战,此事不足为奇,因为他自己也在积极征兵。
大家都相信844年是决定法兰克命运的最终决战之年,雷格拉夫待在安茹什么也不做才是离奇的。
“难道他在香农训练了一支骑兵?我不是在就把当地的乘骑战马征走了吗?他哪里来的骑兵?”
“难道,这小子还得到了查理的直接资助?他手里有一支来自阿基坦的骑兵?”
一番又一番的思考,罗贝尔现在不恼怒了。雪夜里,他与妻子达成共识,那就是无论雷格拉夫做了什么,只要所有行为不切实损害了图尔伯爵领的利益,就没必要做反制。
而且艾德莱德出于报恩与怜悯的复杂心态,也乐见于雷格拉夫获得更多利益——譬如得到安茹。
恐怕夫妻俩基于对教士信件的分析都对了,如果木已成舟,安茹被他拿走,图尔方面不追究了。
但是,那些粮食!
再说,就算是接受安茹,雷格拉夫的军队何必不分皂白直接开战呢?
近一年来,那小子三番五次坏了自己的好事,就算一些事并非出自雷格拉夫的真心,得利的是他,受损的是自己。
现在的事还有什么可说的?一定是雷格拉夫的自发主张,那小子真的谋杀了一批驻扎安茹的图尔驻军。
没有谁比罗贝尔更知道雷格拉夫与其妹夫布鲁诺在战场上是怎样的存在,教士们声称雷格拉夫是虔诚的好人,实际呢?那小子与其手下心狠手辣,在奥尔良杀了很多人。
诺曼人就是诺曼人!小子伪装得再好,那也是个诺曼人。
他把情报与妻子分享,基于现有情报,夫妻俩已经断定袭击安茹的诺曼人之身份。
试想,怎样的诺曼海盗有船只有骑兵,对平民毫不关心,反而是对着城门精准冲击。他们是有备而来的家伙,对安茹城一定有所了解。
最后的溃兵被安置下来,至于守军战败一事罗贝尔不再追究。
毕竟那是雷格拉夫的兵。如果一群长期驻扎、远离战场的守军,能以寡敌众击败一大群百战老兵,没有大天使相助怎么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