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们携老扶幼沿着利耶卢佩河向上游进发,那些划船者的速度更快,而更多的人只能诉诸于一双脚。
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所有人都在向着上游的帕斯瓦利斯城前进。
他们逃得仓促,大部分人仅携带少量给养。多亏了现在气候温和,不用担忧冬季寒冷侵蚀的人们,在白昼时间极长的当前时期,靠着一双脚每天都可走得长远。
那些男人们一天走上三十公里并不稀奇,不过队伍中的壮年男子并不多。
倘若这些人真的勇敢,就该待在梅佐特内与入侵的罗斯军队战斗,但他们没有。
瓦良格大军发动袭击并占领全部的梅佐特内,此事随着那“赶了晚集”的战士们带回逃难的人群中。这些人算是勇敢者,不过面对自己这几百号人绝对无法击溃的瓦良格-拉脱维亚联军时候,他们也只好押着被殴打得半死的俘虏加入逃亡大军。
支援军队本是水路并进,划船的人跑得最快,也最先发现了局面已经烂到了骨子。
所有的支援军队选择撤退,这些最后的梅佐特内军队的努力并非全然没有。
通过抓到的拉脱维亚人战俘,他们获悉了敌人的底细——罗斯王国的军队。
何止如此?更劲爆的信息也有俘虏供述出来,这惊得难民们加快逃亡的脚步。
罗斯王?那是什么?但若谈及最近这些年在北方瓦良格人世界风生水起的势力,梅佐特内的有识之士倒是从瓦良格人商人嘴里略知一二。
“所有瓦良格人的王就要来了?带着野蛮杀戮的目的来了?!”
人们不得不这么认知,只因有被泄愤打得牙齿脱落的拉脱维亚民兵自认为必死无疑,在临死前撂下狠话:“全部瓦良格人的王者,伟大的罗斯王会带着前所未有的强大军队,将你们全部的瑟米加利亚人统统消灭。”
这个男人怎么敢?一个小命在兄弟们手里的战俘不该是摇尾乞怜吗?怎么敢如此发狠?恐怕事实就如这个男人所说的那样。
辩解似乎是没有用的!哪怕是在瑟米加利亚人的理解里,强者对于弱者可以有着支配权。倘若两个部族打了起来,一方将对方消灭殆尽非常合理。
现在,瑟米加利亚与西南部邻居奥克什泰特构成了联盟,人口更多的瑟米加利亚成为了联盟主导者,一个全由波罗的人构成的国家也在缓慢构建中。
这个时代,两河之交的包斯卡城并不存在,当划船的难民们行进于此就必须做出选择。
左手边的河流便是现代拉脱维亚与立陶宛的东南方向关键界河,右手边的河是利耶卢佩河的上游干道,它将延伸到现代立陶宛境内。
左手边的河流,追溯其上游是一片茂密的多湖泽森林,仅有零星的猎人会光顾那里,有近万人的难民大军可不会到那里寻求庇护。
而右手边河流不仅是通向帕斯瓦利斯城,很快一座名为上泽米(今立陶宛Salociai)的村镇就能为难民们给予精神上的慰藉。
可能,也的确只是精神上的慰藉……
难民们可不觉得一个只有数百人的定居点能给十倍于己的队伍提供关键的粮食和鱼肉,何况现在的夏荒时期,当地人也在为余粮精打细算。
划船的难民首先抵达他们的同胞村镇,一直过着恬静生活的人们从没想过瓦良格人的军队会发动袭击,至于那些恶棍摧毁了强大的梅佐特内更是难以置信。
他们出于好心为先到的北方同族提供一些食物,得到补给的难民有着更强的力气,他们继续划桨奔向核心城市。
先到的难民也为村镇同族提了醒:“你们的好心我们很感谢,但后面还有数千民众,你们究竟有多少食物满足他们的需求呢?”
起初,上泽米的民众对这意味深长的告诫不予关心,直到浩浩荡荡的难民大军出现。
女人抱着孩子,男人扶着老者,在河道上又是大量的船只。
他们都饿得不轻,也都将上泽米村镇当做重要的补给站。
这下村镇之民都明白了先前那些划船者忠告之意味。
只有食物充足的情况下他们才愿意施展好心施舍,难民之众远超自己,纵使村镇首领破天荒得以大局为重给予这些北方同族以粮食,然而在救济一下人后,他们发现自己的粮库已然告急。
难道为了救助梅佐特内人就令自己毁灭?
一旦救济暂停,布满开始化作怒火,那些没有得到补给的后进者怒于不公,秉承着最后的力气果断纵兵抢粮!见状,那些得到了一些补给的人们见到骚乱已经发生,也加入到这场混乱中。
最初的救济是好意,然而现在的上泽米村镇虽不至于被北方同族付之一炬,也是所有的存粮被一扫而空。毕竟难民们仅靠有限给养硬是走了近九十公里的路,女人们哪怕不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小孩子不饿死累死也要参与抢夺。
上泽米人被洗劫一空,他们也不得不加入这该死的难民大军里向着帕斯瓦利斯城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