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
“还好”
时隔多年再回想当时入宫的事,虽然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可那些人的脸和当时的感受却早已变得模糊,若真要说惊险,除了战场她能想起来的好像也只有岳开霁要滴血认亲时的场景了,唯有那时她是真有种要死到临头的感觉,后来她本想询问商筑为何那血会相融,但想了想又觉得无需再问,以信盟的能力提早做些手脚应该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你从那时起就一直在信盟了?”
“嗯”
“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姑姑为何突然问这个?”
“只是想到你受的苦要是被爹娘知道了该有多心疼啊”
“我没见过他们,从记事开始我就和祖父母一起过活,不过如今就剩下我了”
“灵泽手中有块玉锁听说是你所赠,不知是你从何处得来的?”
“祖母说那是我母亲留下的”
“哦…那你爹…”
“不曾听他们提起”
“我看那玉锁不似寻常人家所有,你祖上不知是何来历?”
“不知道”
按照她祖父那样爱夸耀的性子,就算真是家道中落应该也会把那些旧事反复拿出来说才对,可印象里他却从未提过,这也是让她感到不解的地方,若他真的知晓有这些东西,哪怕是被祖母藏起来他也一定会想方设法让她拿出来的,可他却更像是根本就不知晓这些东西的存在。
“…这样”
“那玉锁有何不妥?”
“为何这样说”
“你好像很在意”
“只是好奇,看那玉锁的做工出自筑京的能工巧匠之手,便想着你祖上是不是也在筑京停留”
“我初次瞧见时也不相信那些东西是我家的,可商先生说那时祖母让他给我的,说是母亲留下的”
“那些…除了玉锁还有别的?是什么”
“婴孩的布幅和系带,不过我离开学舍时走得匆忙并没有带走”
“…可还记得是什么样子的?”
“浅黄色,很光滑,系带上有花纹”
“什么样的花纹?”
“嗯…这样?”
感受到她眼神中的迫切,景星想了想后用手点了点茶水在桌上勾勒出了一枚柿蒂纹,而看着她手指在桌面移动的青玉也在不觉中悄然怔住。
靖诚王府
水井前阿顺拖着绳子将放下的水桶慢慢提回了地面,看着里面日益减少的水眉头皱得像是打了结。
“怎么这么热”
上一年移植的海棠树在日复一日的暴晒下显得无精打采,岳灵泽抚摸着干枯的树皮,望着头顶毒辣的日头眼中的担忧久久没能消散。
“这么热的天王爷别在外面待着了,回屋去吧”
撑着伞一路小跑过来的阿福来到了他的身旁,不住滑落的汗水钻进了他的眼中刺得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再不下雨别说是树就是人也受不住了”
“应该快了吧,最近城外的村子都开始祭祀求雨了”
“祭祀求雨?”
“我是在街上听人说的,还听说…”
“什么?”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说一直不下雨是因为帝星移位…”
虽然知道王府中不会有旁人,可下意识的恐惧还是让阿福不自觉地压低了音量。
“就是说陛下好像已经驾崩了…”
阿福的话让岳灵泽脸色瞬间凝重,扭头看向他的目光也骤然沉下了几分。
“你可知道这些话可能会让你人头落地”
“我就听了听,除了您我谁都没说”
“城中谈及此事的人很多?”
“不太清楚,可我都能知道的应该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了”
“……”
从薛锦处得知了商筑这几月来的筹谋,岳灵泽猜测岳修平驾崩的消息或许也是他们有意放出,以此扰乱荣玄迫使他尽快有所决断。
每年秋分天子必率群臣前往圜丘行祭天之礼,民间如今已有岳修平驾崩的风声,若祭天之礼他不出现便等同于坐实所有的传闻,荣玄身为太师却对天子之死密而不发,独掌大权,谋逆之心昭然若揭,届时就算天下英豪群起而攻之也只会师直为壮。
“王爷?您怎么了?”
看他一动不动地望着地面发呆,阿福试探地低声呼唤了一句,回过神的岳灵泽看了他一眼随即轻轻摇了摇头转身朝着阴凉处走去。
“…无事,回屋吧”
“哦好,我让阿顺用井水镇了些果子这会儿应该能吃了”
“不用给我了,你们吃吧,给姑姑留些吧,她出去许久算算时辰也快回来了”…
提着空空的篮子慢慢走出了道观,青玉神情呆滞地站在门口只觉脑中十分混乱,她不相信会有如此多的巧合,也不明白她当年亲眼看着掉落山崖的婴儿竟然会这样出现在她面前,可她几乎可以确信乐音就是苏云岫和岳开霁的血脉。
“难怪会如此相像…”
或许是心中太过激动,如珠般的眼泪猝不及防地从她脸上滚落,后知后觉的欣喜似浪一般涌上心间,像是猛地冲开了她心间沉积了多年的拥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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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如今岳灵泽已经取代了她的身份,可她却还是想尽快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余一,告诉他他阿姐真正的血脉尚在人世,而且就在他们的身边。
如此想着她擦去了脸上的泪痕忙快步朝着石梯下跑去,与她擦肩而过的香客们看她这匆忙的模样不禁都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道观内从纯阳阁出来的景星拿着顺来的果子慢悠悠地沿着屋檐向前走着,脑中不知怎的总是闪过青玉离开时看向她的复杂神情,触碰她脸颊的那一刻她能感觉到她在极力克制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