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密室

东洲往事 文火煮茶 2487 字 20天前

郑安雅来到皇宫,见到了那间所谓的“密室”,忍不住吐槽道:“你管这叫密室?你不说我以为是个大殿呢,连外墙都金碧辉煌,生怕别人看不见。”

房似瑾道:“据宫女和侍卫们说,额林在此处派了重兵把守,从不让别人靠近。”

“噢,是吗?那我得进去看看,他到底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郑安雅懒懒地说。

厚重的殿门被推开,里面更加奢华:梁柱上描龙画凤,墙上是用红珊瑚、翡翠、珍珠等镶嵌而成的五彩祥云图案,镶边用的是黄玛瑙,留白的地方都贴了金。还有一扇巨大的屏风,上面的山水是用上好的朱砂和孔雀石粉末画成的。郑安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额林什么品味啊,不是大红大绿的就是金的,这里不会是他的婚房吧?”

绕过屏风,是一间卧室模样的屋子,中间有一张大床,床上铺着一张极为细密的白色绒毯,不知什么材质,其光泽度堪比青紫蓝,一看就是个稀罕物件,枕头、被褥、桌椅柜奁也无不精致。床头悬挂着两张巨幅绣像,左边一幅显然画的是额林,右边那幅则是一个头戴珠翠、身着玉轮国华服的女子。郑安雅看那女子莫名地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但又想不起来,心想这莫非是额林的妻子。可她又依稀记得额林没定过亲,或许是他的心上人也不一定。

“拜见西帝陛下。多年不见,陛下风采依旧,真是令人羡慕啊。”一个清冷的女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顺着声音的来处看去,一个同样衣着华贵的女子正在朝她行礼,在她的身后站着几个披坚执锐的高昌国军士。

郑安雅觉得奇怪,问道:“你是谁?你见过我?”

那女子嘴上在笑,眼角和鼻尖却是通红的,一看就是刚哭过。她说:“西帝陛下果然贵人多忘事,不过也对,当年我和哥哥不过是两个小毛孩子,怎么敢指望陛下记得我们呢?”

郑安雅不禁望着房似瑾,后者低声道:“这是北帝的妹妹,哈尔公主。”

“哦,原来你就是哈尔。”郑安雅心想她的哥哥刚死,难怪她对自己没有好脸色。

哈尔道:“我见陛下看这幅绣像看得出神。怎么,您喜欢这绣像吗?”

郑安雅吃不准她的意思,没有回答,转头问房似瑾:“你就带我来看这些?”

房似瑾低声道:“陛下,您看那边。”

郑安雅转过身望向来处,原来屏风背后也挂着两幅绣像,左边一幅是身着高昌国服饰的额林,右边那一幅却让她瞳孔巨震,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那幅绣像上的女子如此眼熟,那不就是她自己?这一幅绣的是她常穿的朝服的模样,而那一幅绣的是她从未穿过的玉轮国服饰,所以她才会认不出来。

“这……这是……”她一时语塞。

哈尔道:“十八年前,也就是高昌国的永昌四十七年,您在临淄城外见过我们。那一年我九岁,哥哥十一岁。哥哥从小就仰慕您,发誓要以您为榜样,成为像您一样伟大的君王。他想与您结为夫妻,问您是否愿意等他长大,您当时可是亲口答应他的。得到您的允诺后,哥哥喜出望外,我屡次提醒他那不过是高昌王哄孩子的话,可他就是不甘心。他不止一次对我说:‘我知道高昌王最爱权力,她的愿望是统一天下,照目前这个趋势,过不了多久她就会统一西域的,如果我统一了东域,她看在半边天下的份上肯定愿意嫁给我。’我问他:‘你可知道,她的寿命是无穷的。如果你与她结为夫妇,你打下的江山终将落到她的手上,因为你活不过她,即便你们有了孩子,等那孩子长大了都未必记得你,况且她不是心仪渤海王吗?’他笑着对我说:‘在我看来这正是我的优势所在。我寿命短,所以我死后两个国家肯定会合并,那她就真正地一统天下了,这不正是她最看重的东西?你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高昌王不是恶人,她会善待我们的族人和百姓的。至于孩子嘛,哪个父母不希望孩子过得比自己好?如果我的孩子能长生不老,又能享有荣华富贵,那再好没有了。她喜欢林长卿又怎么样?林长卿会把整个国家交给她吗?所以,只要我足够强,强到能和林长卿平起平坐,她说不定就会选择我。一定是这样的,我了解她。’如今看来,哥哥终究是错付了,错付了啊……”

郑安雅呆呆地立在原地,哈尔的话犹如一颗炸雷在她耳边爆响,炸得她头晕目眩。她依稀记得的确有那么一个孩子,像牛皮糖一样粘着她,恳请她等他长大,那个孩子就是额林吗?不对,那人肯定不叫额林,叫什么来着?

“可是……他不叫额林。我调查过,额林没有改过名。”郑安雅道。

一旁的房似瑾被惊到了,她挡在郑安雅面前,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用极低的声音问道:“不是吧,真有这事儿?方才她说与我听的时候,我还当她糊弄我呢。”

哈尔含泪笑道:“我们改过姓,但没改过名。哥哥小时候叫乌沙格林,在我们的语言里,‘乌沙克’意为‘小’,‘额林’意为‘石头’,所以拼起来的‘乌沙格林’就是‘小石头’的意思。他小时叫小石头,长大了总不能还叫小石头吧?于是就去掉了前面的‘乌沙克’,只剩下‘额林’一词,这在我们草原上不算改名。至于姓,我们家原本姓赛因不花,意思是‘健壮的牛’。哥哥嫌它不好,说旁人一看就知道我们祖上是奴隶出身,就改成了‘坤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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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沙格林,乌沙格林……”郑安雅喃喃自语。一段尘封的记忆被打开:一个游牧民族打扮的男孩子操着并不流利的官话对她说:“我只是想见见您”、“您长得真好看”、“我想和您结为夫妻,但是我现在还太小,您等我长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