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一句,虢孟馨瞬间落泪。虢仲靓见她泣不成声、口不能言,只好替她说:“家姐原本嫁于芈氏,婚后连生二女,又大病一场。夫家眼看她生不出儿子,就开始嫌弃她,还盘算着要给她丈夫纳妾。不巧的是,家父又去世了,臣接管家业后,将家产一分为三,一份给了姑姑,另一份给了姐姐。姐姐和姑姑得到家产后并不与我分家,只取分红,仍将绸缎庄交给我经营,这个王上您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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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寡人听说过。”郑安雅道。
“那芈家也是以经商为业,做的是药材生意,与我家本不相干。但他们听说姐姐得了一大笔遗产之后,就打起了歪主意。”
“那时他们突然对我好了起来,公公婆婆每天都和颜悦色的,叫我不要太难过,有他们在,没有人能欺负我。丈夫也不寻花问柳了,每日对我嘘寒问暖,也不提纳妾的事。”虢孟馨接着说道:“那时候的我真是太天真了,只当他们真的可怜我没了父亲。哪里知道他们暗地里联系好了买家,要从我手里低价买了绸缎庄的股份,他们好拿了钱去采买参茸。这是父亲留给我们的财产,怎么能让他们占了去?更何况,那个买家还是我们的对家!”
见虢孟馨激动起来,虢仲靓忙上前扶住她,替她擦拭眼泪,又接着对郑安雅说:“姐姐说什么也不肯卖,他们渐渐没了耐心,把姐姐了关起来,不给她送吃食,想活活饿死她,再对外宣称她是因为父亲去世伤心过度而死的,这样姐姐的遗产就理所当然的到他们手里了。幸好,被姐姐的一个陪嫁丫鬟听到了,冒死将姐姐放了出来。我和她一起带上房产地契住进了姑姑家里,这才躲过一劫。”
“好歹毒的人!”郑安雅忍不住叹道。
“芈家人见计划泡了汤,气得直跳脚,但碍于姑父的面子不能继续加害姐姐,就派一个家丁送上一纸休书,把姐姐休了。”
“休了?休了是什么意思?”郑安雅问。
“就是结束夫妇关系,但与神族的和离不同,被休的女人通常被认为犯了重大过错,在从前的南越国,这是一个女人莫大的耻辱。”虢仲靓道。
“如此说来,你和芈家再无瓜葛了?那你现在这是?”
“我还有两个女儿……”才说了几个字,虢孟馨又流泪不止。
“姐姐的大女儿才两岁多,小女儿还不到半岁,都被他们留在了芈家,说什么也不让带走。过了不到一年,他又娶了新媳妇。我们那里有句话叫‘六月的日头,晚娘的拳头’,意思是说继母打孩子像六月的日头那样毒。那两个孩子也不知前世做了什么孽,投胎到了他们家里。听说她们每日的饭菜都是别人吃剩下的,就这样还不让吃饱。大冬天的叫她们去河边洗衣服,洗得手上长满冻疮,但凡手脚慢一点就是一顿毒打。”
“九年前,桂林郡新到任了一位姓虞的郡守。芈家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与他搭上了线。为了巴结这位虞郡守,他那个后妻竟然……她竟然……”虢孟馨再度失声。
虢仲靓无奈地接过话:“她找来人牙子,以主母的身份随便编了个理由,把姐姐的两个女儿当做奴婢一起卖给虞郡守做妾室。还说,她们两个本来就是贱婢,做虞郡守的小妾算抬举她们了。要知道,那个虞郡守的年纪都快赶上两个孩子的祖父了!”
“那时候我大女儿十六岁,小女儿才十四岁啊,连癸水还都没来呢!这帮禽兽!”虢孟馨终于骂出了这一句,气得直喘。
“那这个虞郡守,他对你女儿不好?”郑安雅心道,那个虞匡正她有点印象,看上去一副君子作派,背地里却买了这么年轻的女子做妾室,果然人不可貌相!
“虞郡守没有对她们不好,但是他的大夫人十分善妒。这个恶毒的女人,她经常趁老爷不在故意为难我的孩子。早上给她请安,她就挑剔她们站姿不正,一罚跪就是半天,还让她们端着滚烫的脸盆伺候她洗脸,把手掌都烫红了,这些都是家常便饭。最可怕的是,就在前些日子,她故意叫人弄坏了虞家一件祖传的宝贝,栽赃给我的小女儿。虞郡守知道了,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两个孩子一起关了起来,还不给饭吃……”
郑安雅没耐心听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忍不住打断了她:“你想要回你的两个女儿?”
“我……不是……”刚才还口齿伶俐的虢孟馨一下子变得结巴起来。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让大夫人好好对待她们,或者,如果郡守能休了大夫人那就更好了。善妒的女人本来就不配做夫人。”虢孟馨小心翼翼地说。
“这可不大好啊。”郑安雅皱眉道,“寡人能管朝堂上的事,但管不了官员家里的私事。如果是虞匡正有过错,寡人还能提醒一二。但如果只是大夫人厌恶她们,处处与她们过不去,那寡人也很为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