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愚笨,还请住持明示弟子。”
住持说:“你自己去悟吧,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慧根了。”
殷随想悟出住持的意思,就答应和智明下山布施。
智明给觉能住持送晚斋时,住持让他明日下山布施带上殷随。
智明说:“山路一直没修好,别说负带着粮食,就是空着手也难走,殷公子平时肯定没做过粗活,能行吗?”
住持就着咸菜吸溜了一口粥,语重心长地说:“大涝大旱,民不聊生,官府不开仓赈粮,赋税不减反加,平头百姓没日子过。寺院里的粮食也不多了,得想想其他办法。殷公子出身权贵,一定结交了许多官场上的人,要是动用他的关系帮忙,说不定小离山下的百姓就有救了。”
智明笑着说:“我算明白为什么住持不给殷公子剃度了。殷公子要是成了出家人,就跟我和寺院里的师兄弟一样,是穷光头和尚了。”
觉能捋着胡须说:“希望殷公子有这个慧根。”
缘来寺的斋堂在禅房尽头,斋堂边有一棵三丈余高的古柏,有两人合抱之围,树冠如盖,苍翠欲滴。
青伶吃完斋饭后走到古柏下,他仰望着这棵令他感到亲近的古柏。
金灿灿的斜阳穿过柏叶的间隙投到青伶的脸上,好像古柏在俯视着他,向他投去慈祥和蔼的目光。
殷随从斋堂出来,也走到柏树下。青伶不知道殷随站在身后,仍仰着脸。殷随喊了他一声,他才回过头来。
“公子。”青伶浅笑着喊道。他不确定殷随是不是还生他的气,所以他的语气很小心,甚至有点讨好。
殷随发觉,他对青伶貌似不那么厌恶了。
也许是因为觉能住持的点拨,也许是因为远离了长公主府,使他暂时忘记了青伶是“长公主私生子”的流言。
殷随问他:“你这些日子都在寺里?难怪长公主找遍了京城的街巷也没找到你。”
在得知青伶在长公主府消失了的那一刻,殷随如释重负。
他以为青伶这个人很快就会像从来没来过长公主府一样,长公主会忘记他,下人们会忘记他,那个流言也会随之消失,日子会恢复以前的平静。
当金猊找了青伶三天无果后,当毓容为此不让自己再进东院后,殷随担忧青伶或是因心病发作死在了哪里。
觉能住持将青伶指给殷随看时,殷随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皱眉是他惯于向青伶表现的神情,所以他皱上了眉。
青伶回道:“头一天晚上我住在城郊的破庙里,后来几个乞丐把我撵出来,我就到缘来寺来了。觉能住持让我在这里挑水担柴,干些杂活。”
“哦。”殷随点点头。
“长公主……在找我?”青伶试探地问道。
“从你离开长公主府那一刻开始,长公主一直在让金猊找你。我从没见过长公主这么紧张过谁。”殷随的语气略有些失落,又像是替毓容表达对青伶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