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没入言言的心口,她流着泪,苍白的脸上挂着解脱的笑意。
“你闭嘴!反贼都是死有余辜!”毓容辩解道。她虽执着剑,但这把剑是言言在操控着。
“就算我消失了,大人的心里也永远不会有你。”言言小声说着,像说丑事似地讥诮毓容:“殿下生辰那天晚上,一定很不好过吧?还是我让大人来府上的呢!”
她故意激恼毓容,毓容也终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胆怯和顾虑都化作了刺向言言的怒气。毓容一发力,言言死死抓着剑刃,哭喊着求救:“大人!大人救我!殿下要杀我!”
“他会恨你。”她笑着说。安伯渊赶来时,言言借毓容的力用胸口抵上剑刃,安伯渊看见毓容用剑刺穿了言言的心脏。
毓容瑟瑟发抖地拔出剑,温热的血溅到了她的脸上,在紫色罗裙摆上开出一朵朵猩红色的花。
言言倒在安伯渊的怀里,血像小溪流一般从她的胸口冒出,安伯渊慌忙用手去堵,血很快就淹没了他的手,他一遍遍地唤着:“言言,言言。”
言言呕着血,眼神空空地看着安伯渊,虚弱地挤出一点声音来:“言言看不到那一天了,大人……不要恨长公主,言言早就该死了。”
“我没有杀她!是她自己!她自己撞到剑上的!”毓容绝望地哭喊着,她乞求安伯渊相信自己。安伯渊将耳朵贴在言言嘴边,听她说话。
“言言不能陪着大人了……大人一定要…保……”
话未说完,言言的头歪向了一边。
言言睁着眼睛死去的模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侵扰着毓容,她总觉那双像死鸟一样涣散了的眼睛在黑夜里盯着自己。安伯渊抱起她的尸体对她说“你和你的母后一样歹毒”时,言言苍白的脸好像在对自己得意地笑。
毓容变得胆小易怒,有时候只是风吹动了窗户上的珠帘她就吓得拔出剑来。侍女都不敢靠前,因为有个侍女被她当做鬼祟刺伤,仅一天就不治身亡了。
言言死前对毓容说的话像毒蛇一样在她心里吐着信子,安伯渊仇恨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剜着她。恐惧和绝望蚕食着毓容的神志,她把府上的戏子悉数撵出,关上门不见任何人。
毓容病倒在床上,贺太后派来的太监和御医都被她拿剑赶走。她不吃药也不吃饭,只在饿了的时候喝一点蜂蜜水。
两个贴身的侍女见毓容萎靡不振,眼看着她精神一天比一天差,怕毓容有个三长两短贺太后会怪罪下来,一起壮着胆子到床前劝她吃一点,毓容将饭案推翻在地,叫她们统统滚出去。
她们听见毓容在睡梦中喊安伯渊的名字,两个侍女一商量认为毓容这是在和驸马赌气,只有驸马能让她吃东西。于是去驸马府叫门仆找兰采荷,想让他在驸马面前说说。
兰采荷因先前毓容饿他肚子的事对毓容怀恨在心,他表面答应侍女,进了院子却根本没进安伯渊的房间,兜了一圈出来告诉侍女:“大人说他今天要去言言的坟前看看。你们先回去,我找机会再在大人面前说说。”
贺太后坐在毓容床前,心疼地给毓容擦去泪水。毓容秀发散乱,双眼无神地盯着纱帐边的翡翠玉环帐钩,那对帐钩还是和安伯渊成婚那天,毓容亲自挑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