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随走进来给毓容问安。他见站在毓容身后的是青伶而非金猊,心里暗暗高兴。
问了安,毓容问殷随在贺太师府上都见了哪些人。
殷随说:“随儿不记得了。”
毓容变了神色,训道:“成日里颠三倒四的,让你去多联络些权贵政要你只当耳旁风。该结识的人不去结识,光在闲人身上下功夫。”毓容摇了摇头:“下去吧,别惹我头疼。 ”
殷随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拱手告了退。
青伶似乎是不甘于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被训得垂头丧脑。等殷随出了院子,他自言自语着,又像是向毓容分辩:“殷公子是个好人。”
毓容将新摘下来的紫兰别在耳侧,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好人有什么用。”
从殷随小时候开始,毓容就希望他文武双全,德才兼备,将来能有一番作为。最起码也得是同辈之间的翘楚。给他取名为“随”,本是希望他有“随物应机”的智慧韬略,可殷随生性懒怠避世,厌学贪玩,不说同辈的皇子,就是跟瑞祺比也比不过。毓容看出他天分平庸,资质愚钝,不是那块料,对他的期望一点点的落空,也就不做指望了。
青伶在毓容边上伺候了一段日子,比起先伶俐了些。从起身梳洗,到三餐茶饭伺候,再到晚间焚香薰帐笼,样样皆是毓容亲自教他,即使做得不好,也从来没斥过他一句,青伶在毓容面前渐渐地不再那么拘谨,殷公子是好人,长公主也是好人,他这么想。
东院的侍女被毓容苛待惯了的。她气顺时诸事随意,倘若是气不顺,早上送来的茶沫,胭脂遮不掉的细纹,青丝间偶然出现的一根白发,或是十几年没碰过的琴弦断掉,都有可能成为她处罚侍女的理由。
毓容对青伶的宽厚让进出东院的侍女们议论纷纷。她们同样发现这个让长公主一反常态宽厚对待的戏子和堂中的画像生得十分相像。
有的说青伶就是画中人,在府上待的年数长些的侍女立即反驳这不可能,以画中人的年岁若是还活着不可能还是个小子,更荒谬的想法在她们的心里酝酿但没人敢说出来。
不过最终这个荒谬的想法还是不知道从哪里刮出来,并且刮到了金猊和殷随的耳朵里。
青伶是长公主与画中人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