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赶忙上前,微微躬身,脸上堆满笑意,和声说道:“老人家,莫要惊慌,我们是东土大唐圣僧的徒弟。只因前往西方拜佛求经,路过这黄风岭,不曾想我师父被那黄风大王给掳了去,我们心急如焚,到现在还没把师父救出来。您瞧,天色已晚,这荒山野岭的实在没处落脚,特来府上告借一宵,万望您行个方便,收留我们一晚。”
那老者一听,脸上的警惕之色瞬间褪去,连忙还礼,满是歉意地说道:“失迎,失迎啊!此地云多,平日里人迹罕至,我方才听到叫门声,还以为是妖狐、老虎,又或是山中的强盗之类来袭,所以让这些小家伙们拿着家伙出来防身,多有冲撞,实在对不住,不知是二位长老。快请进,请进。”
八戒和悟空闻言,心中一喜,赶忙兄弟俩一个牵马,一个挑担,大步跨进院内。径直到了里边,寻了个合适的地方,将马拴好,行李担子歇下,随后与庄老正式拜见行礼,又依次坐下。刚一落座,便有仆役模样的苍头快步走来,恭敬地献上香茶。
二人端起茶盏,轻抿几口,驱散了些许疲惫。茶罢,又有仆人捧出几碗热气腾腾的胡麻饭。兄弟俩早已饥肠辘辘,也不客气,风卷残云般将饭菜一扫而空。
饭毕,老者十分贴心,命人赶紧设铺,安排二人就寝。悟空却摆摆手,说道:“不睡还可,老人家,敢问善人,贵地可有卖眼药的?”
老者一听,面露疑惑,看向二人问道:“是那位长老害眼?”
悟空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应道:“不瞒您老人家说,我们出家人,向来身强体壮,无病无灾,从不晓得害眼是啥滋味。”
老者愈发不解,皱着眉头道:“既不害眼,为何讨药?”
悟空叹了口气,将今日在黄风洞口与妖怪激战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我们今日在黄风洞口救我师父,没成想那妖怪甚是狡猾,见打不过我,竟使出阴招,劈脸朝我喷了一口黄风,那风好似带着毒刺一般,直冲着我的眼珠,吹得我眼珠酸痛难忍,这会儿冷风一吹,更是眼泪汪汪,实在难受,故此才要寻眼药。”
那老者听了,双手合十,连声道:“善哉!善哉!你这个长老,小小年纪,怎么说谎?那黄风大圣的风可不是一般的厉害。他那风,比不得平日里的春秋风那般轻柔,也不像松竹风那样带着雅致,更迥异于那东西南北风,寻常人要是碰上,非得被吹得七荤八素不可……”
八戒在一旁听了老者提及黄风的厉害,忍不住咋咋呼呼地开口道:“想必这风是夹脑风、羊耳风、大麻风、偏正头风之类的厉害病症化成的?听起来就邪乎得很呐!” 那语气里既带着几分好奇,又藏着些许对这妖风的畏惧。
老者却连连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不是,不是。这风可大有来头,它叫做‘三昧神风’。”
孙悟空一听,眼睛亮了一下,追问道:“怎见得?这名字听起来是有些门道,可究竟厉害在哪儿呢?”
老者微微皱起眉头,缓缓说道:“那风能吹天地怪,善刮鬼神愁。一旦刮起来,石头都能被它吹裂,山崖都能被它崩毁,凶恶得很呐!人要是被这风一吹,性命可就堪忧咯,当场便会没了气息。你们要是遇着他那风吹了呵,还想得活哩!除非是神仙,方可得无事。” 话语间,满是对这 “三昧神风” 的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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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挠挠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果然!果然!虽说我们兄弟俩算不上正统的神仙,可咱这人脉广着呢,神仙见了我,还得喊声前辈,这条命急切难休。只是那风着实厉害,这会儿吹得我眼珠酸痛不已,难受得紧呐!” 说罢,还抬手揉了揉那泛红的眼睛。
老者听了悟空这番话,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说道:“既如此说,想必你也是个有来头的人。只是我这穷乡僻壤的敝处,却无卖眼药的铺子。老汉我早些年也落下个迎风冷泪的毛病,幸得曾遇异人,传给我一方药剂,名叫‘三花九子膏’,据说能治一切风眼,颇为灵验。”
孙悟空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如同黑夜里闪烁的星辰,赶忙低头唱喏,态度极为恭敬:“愿求些儿点试试,老人家,您若能帮我治好这眼睛,可真是救了我大忙了,感激不尽呐!”
老者见他言辞恳切,便应承下来,随即转身走进去。不多时,只见他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玛瑙石的小罐儿出来,那小罐在烛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老者轻轻拔开塞口,用一根玉簪儿缓缓蘸出少许药膏,抬手示意悟空坐好,随后极为细致地为他点上,边点边叮嘱:“点了药后,可得闭着眼,莫要睁开,安安心心地睡觉,明早就好。”
点毕,老者不慌不忙地收了石罐,又径直领着几个年幼的小介们退于里面,回屋歇息去了。
这边,八戒见老者离开,手脚麻利地解下包袱,“哗啦” 一声展开铺盖,转头对悟空说道:“师兄,快些安置吧,折腾了这一天,想必你也累坏了。”
悟空闭着眼,双手在身前乱摸,试图找准床铺的位置,模样有些滑稽。
八戒瞧在眼里,忍不住打趣道:“先生,你的明杖儿呢?咋跟个瞎子似的乱摸一气,莫不是真看不见啦?” 那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调侃意味。
悟空一听,气得直跺脚,开口骂道:“你这个馕糟的呆子!都啥时候了,还拿我寻开心,你就照顾我做瞎子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