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壁上观漫说因果(十)

没敢当面说什么,只敢在心里蛐蛐几句。

拧起眉头,转念就想:

莫非太极殿下一目标,直指道玄宗?

了不得啊!

没了清凉门,失去蓬莱洲,哪怕再少一个衍天宗,对整个修仙界来说,也只能算“唇亡齿寒”,但要是道玄宗也遭灭顶之灾,绝对称得上“动其根本”。

若太极殿与道玄宗宣战,大抵意味着修仙界已经走到生死存亡的关头,届时仙门中人再怎么各怀心思,一盘散沙,都不可能继续苟着藏着作壁上观,必然戮力同心,奋起反抗。

那将是何等毁天灭地的场面!不必掐指细算,也能预知一二。

他想太多。

与其担心将来,不如考虑现在。

眼下,李停云已经开始不耐烦了,“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废话少说!”

掌门仰脖子一看,他那脸色臭的,简直把“耐心有限,随时发疯”八个大字写在身上,忙不迭道:“这个这个,那个那个,梅时雨么……”

清了清嗓子:“由于道玄宗梅仙尊从不接受别人下的战书,也很少跟人正面交手,真实实力无从考证。”

“他在神兵榜上排名九十九,完全看在他任平生弟子、藏剑峰峰主的身份,按理说,他的名字本不该上榜。”

李停云也是这么猜的。

梅时雨从不在公开场合参与武斗,没人比他更清楚,这是为什么:“元宝”的血曾浸染青霜剑身,一场变相的血祭过后,生出剑灵,类属妖邪,邪气波动反噬道心,梅时雨不得不分神压制他,甚至封印他。

行吧,就算神兵榜这么排,有正当理由,但李停云依然觉得,衍天宗的榜单没有丁点说服力。

就像那什么容止榜,不就比谁长得好看,举止高雅吗?榜单上一个个丑得千奇百怪,五花八门,惨绝人寰!

凭什么那些歪瓜裂枣都能上榜,梅时雨却挣不到一席之地?!

没上榜,正好。

足以证明修仙界的人眼睛都瞎了!

李停云恨不得全世界都眼瞎了才好。

这样他就不怕梅时雨遭人惦记了。

孰料,衍天宗掌门继续说:“除此之外,还有一层缘由,是梅时雨他自己也不乐意上榜,他曾经……哎,说起来怪丢脸的……”

梅时雨曾经拿刀架在他脖子上。

逼他改换名单,重新排榜。

好歹他是个宗门掌教,最起码表面上跟任平生算平级,梅时雨身份地位并不如他,竟敢拔刀相向武力威胁,得亏这事没传出去,否则衍天宗的面子往哪儿搁。

李停云听了,微微一愣,“是吗?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他不晓得,在早期的新京报上,编排道玄宗弟子的文章绝不在少数,其中有关梅时雨的,格外多,为什么?因为他那张脸!

梅时雨岂能没上过“容止榜”?

他从前可是常年霸榜第一!

高居榜首,地位稳固,无人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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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独被归为“绝色”一档。

这一档,就他一个,没别人了。

新京报阅者众多,这份榜单几乎传遍修仙界,人人都知道,原来道玄宗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乃是任平生最小的弟子,在容止榜上“艳压群芳”。

那段时间,梅时雨身边的烂桃花如雨后春笋冒个不停,有女人,还有男人,不只被人骚扰,还被妖怪跟踪,甚至在梦里,都有阴间的死鬼缠他!其中最出名的一个,就是司无邪。

梅时雨一阵恶寒,烦躁许久,都没想明白怎么回事,直到他本人无意中看到一份新京报,才知他的小像挂在上面,被盖上鲜红刺眼的戳子,戳子上印着四个大字:人、间、绝、色。

下面还有一行批语:真正的美人,雌雄莫辨,这张脸,做男做女,都精彩!

就这句话,彻底引燃梅时雨一腔怒火,榜单恶心,戳子恶心,评语更恶心!

为此他亲自去衍天宗走了一趟。

也没干什么,只是“友好”地表示,从此以后,不希望在新京报上,看到有关于他的一切!

他很少很少生气,但真生气的时候,非常非常吓人,因为反差太大,所有人都不想到,平时春风化雨、温文尔雅的梅仙尊,杀气怎么那么重?

不光杀气重,戾气也重,仿佛随时能把衍天宗铲平,填进东海。

他甚至没有拿剑。

大概是怕自己忍不住,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劈手夺了别人的佩刀,架在人家掌门的脖子上。

更侮辱人了!

衍天宗连夜撤走新京报上编排他的所有文稿!

记住,是所有——梅时雨原话,就这么说的。

赤裸裸的威胁。

考虑到道玄宗护犊子的传统,清贫的家风,顶尖的战力,就算梅时雨真把衍天宗拆了,他们也没处说理,更得不到赔偿,还有可能双方交恶,结下梁子。

衍天宗只能服软。

从此之后,新京报上再难找到梅时雨的名字。

除了神兵榜,他排九十九。

这可是个正经榜单!

无数修仙者挤破脑袋都想上榜。

他们嘴上说着不在意,功名利禄皆是浮云,实际下战书下得可勤快了,今天单挑这个,明天切磋那个,都想把自己的名字挂上去,还想挂在更高、更显眼的位置。

梅时雨战绩为零,经验全无,神兵榜上还有他的名字,算是衍天宗自觉理亏,给他的补偿,他总不能得理不饶人,还来“逼宫”吧?这就说不过去了。

“从前的新京报,你们还有吗?”李停云问。

“有啊,多着呢,都囤在文渊楼里,一份也没敢往外发。”

衍天宗掌门一说起这个就有点发愁。

新京报每日都会发行,当日的早在前一天就已经备好,他们投入巨大的人力和物力,批量印制那么多份,不卖出去,肯定赚不回本。

可梅时雨上门威胁,不仅让他们预先准备的大批新京报都砸在手里,还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影响后续一系列撰文、编校、刊印工作,衍天宗当时可亏大发了。

“好,我全都要了。”

“……啊?!”

“卖吗?我买。”

“卖!卖卖卖!”

衍天宗掌门两手一拍,“你敢买,我就敢卖!”

他立刻叫人把文渊楼里囤积的往期旧版新京报全都搬出来。

足足有十大箱子,每只箱子都有半人多高,比他的个子还要高一点。

他得跳起来才能摸到锁头。

打开其中一只箱子,抽出一份新京报,递给李停云看,“咱家的新京报,品质有保障,内容有花样,包你满意!别看囤了这么多,正常来说,就这点量,一天之内准能售空。”

李停云对他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推销话术置若罔闻,接过新京报,也没有展开来看,梅时雨的画像就印在最显眼的位置,没必要再往下翻了。

他盯着画像,一时看得出神,指腹摩挲过的地方,什么戳子、评语全都消失不见,梅时雨讨厌这些字眼,李停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