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目光充满期冀,其中代表举手发言:“老神仙,规矩我们都懂!我们这地方,风水可好了,以往每隔十几年,就有仙门中人前来收徒,关于修仙界,我们也不是一概不知……”
“先等一下,”云松鹤叫停他的发言,“不要喊我‘老神仙’。”
那人便改口道:“好的,老道长。”
云松鹤深吸口气,笑容有点挂不住:“也不要喊我‘老道长’。”
那人又换称呼:“这位……这位老而不死的人族修仙者……”
云松鹤咽下一口老血,“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云公子’!”
“云兄啊,莫生气,我只想问您一句,您是修仙界哪门哪派的高人?”
“对不起,我是修魔界没门没派的低人,你放过我吧,换个正常人来跟我交流!”
“老神仙,您这样说让我好伤心,您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说话吗?”
“爱你无需多言。下一位!”
村民们争先恐后地问道:
“老神仙,修仙界的人每天都在干嘛?”
“在修仙。”
“他们不做点别的事情吗?”
“也做人。”
“那您一般怎么修炼呢?”
“我不一般。”
“……”
混乱的人群之外,李停云慢慢蹲了下来,好奇地看着被踩进地坑的子涵爹妈。
夫妻俩陷入晕厥,浑身皮肤泛黄发亮,在阳光照射下,金光闪闪,熠熠生辉。
不得了,变成小金人了!
跟那只金蟾一模一样,时刻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李停云拍手叫好,有条件他也想学这个!
一生执着于钻研各种稀奇古怪小法术的太极殿殿主从小就显现出不同凡响的品味与追求。
一段小小的插曲过后,元鸿跳出来镇场子,先把凑热闹的衙门役吏揪出来骂一顿,再把叽叽喳喳的同姓族人赶羊入圈轰散回家,最后把云松鹤推到子涵爹妈跟前,直截了当问他:“何解?”
“无解,”云松鹤摇头说:“怪他们手贱喽。”
元鸿复问:“当真无解?那只金蟾,只是触碰一下,人就变成这副模样?”
“是的,金蟾蛊嘛,蛊毒蛊毒,蛊当然是有毒的啊。”
云松鹤不以为意:“金蟾蛊不过是我所养毒物之中毒性最弱的一种。”
“他们仅仅肤色发生变化,身体又没变成真金,不影响健康……”
“哦,差点忘了,其实不光肤色,他们的血液、汗液、唾液,包括排泄物,从此以后都会是金灿灿、亮瞎眼的呢!”
他求认同道:“有意思吧?有意思吧!有意思吧?!”
“是啊!是啊!是啊!”李停云用力点头,很给面子地回应他,“太他妈有意思了!”
云松鹤这才发现,童言无忌的小朋友竟然还没走,“这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元鸿又问:“那为什么‘金蚕蛊’碰了不会这样?”
云松鹤反问:“你怎知不会?你碰过吗?”
“我倒没碰过,但我就是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
云松鹤幽幽道:“金蚕食尾啊?”
元鸿皱眉,“不知道,没听说过。但你刚才说,金蟾蛊是你所养毒物之中毒性最弱的一种,什么叫你‘所养’的毒物?金蟾蛊,难道是你养的?那么,金蚕蛊,不会也是……”
云松鹤拍拍胸脯,向他保证:“相信自己的直觉,金蚕蛊包是我养的!”
“修仙界除了我,谁还能养出这种有剧毒、有污染、有公害的玩意儿?”
“岂不闻,我在修仙界,有‘药王’之称?毒药的药哦。”
“都是别人送的称号啦,不贴切,分明‘毒王’才更适合我……”
李停云:好的,每一个字,都记下了。
元鸿看了眼还在昏迷中的两只“金人”,略感头疼地吩咐两个小吏人把他们抬回家。
希望子涵不会被吓死吧。
转头,继续先前的谈话:“云公子,不瞒你说,‘都广之野’这个地方,我略有耳闻,那是修仙界十大仙门之一的云岚宗云氏属地。请问云公子,你又是云岚宗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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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你听说过云岚宗?还知道都广之野?”云松鹤无比惊讶:“但居然不认识我?!”
元鸿见他惊讶过了头,猜想他大概是云岚宗排得上号的“大人物”,但自己确实没听过“云松鹤”这个名字,这就有点尴尬了。
他解释说:“我身边曾有一位‘师爷’,是一名虽没有师承、但法力高深的散仙,他知悉修仙界许多事情,曾向我提起过云岚宗与都广之野,但并没有提到你分毫……”
“我只听师爷说过,都广之野有株‘建木’,与蓬莱州的扶桑木、花川谷的若木,并称当世三大神树,寄存天地灵气,是绝佳的修炼之所。”
“这些地方,他都曾经亲身到访,一一走遍。每每对我提起从前经历,他就大叹世人所言不虚,神树庇佑之所,果真洞天福地。”
云松鹤好奇道:“究竟什么样的散修,会跟你提起这些?十大仙门,一口气提了仨,也就算了,他还敢说自己曾‘亲身到访、一一走遍’?!”
“另两地我不知情,但说到都广之野,我最清楚。建木所处,是云岚宗绝对的禁地,连宗门弟子都不能随意通行,又怎会把外人放进去撒野?”
“由此可见,你说的那个‘师爷’,九成九是个江湖骗子,吹牛吹上了天。”
好好好,云岚宗、蓬莱州、花川谷……无人在意的角落,有人在心里飞速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