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许是受了惊吓睡得晚些,沈柔止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大腿内侧被磨的有些红,有血丝从娇嫩的皮肤渗透出来,看着煞是可怖。正想着让小环去药房买点涂抹的药膏来,就见她靠窗的妆奁上有个圆润的白瓷瓶,上边有纸签写着“金疮药”三个字。此番进京自己还不曾备过这种专治外伤的药膏,还偏偏在受伤时适时出现在自己房中,隐隐猜到是何人所为,但眼下无法确定,腿上的疼痛又在不断折磨自己,沈柔止下定决心:管它何处来,先顾着眼前,大不了先上一次药,没有用就扔了它,左右也害不死人。说做便做,趁着房中无人她小心翼翼将黄白的药膏抹到患处,刹那间灼热的痛感消失,清清凉凉,很是舒服。
她这边刚刚收拾妥当,舅母身边的嬷嬷传话说夫人想跟表小姐说说话,让她得空了去主院一趟。她没多想,用完早膳就带着小环往舅母那里去了。
舅母在暖阁里和身边的嬷嬷说着话,见她来了,拉着她坐下,亲切地问:“止儿,你来京城也有三个多月了吧,可还习惯?”
她像只快乐的雀儿,“习惯,表妹经常陪着我去玩,舅舅还给我找了师父习武,比在家好玩多了。”
钱母又问:“还有呢?我听钱馨说最近她并没有同你一起出府?止儿可是交了新友?”
她接着说道:“是呀,最近认识一个很好的朋友,我跟他去学骑马了。”
钱母心中咯噔一下:“可是个男子?”
沈柔止看着舅母突然冷下的脸:“是呀,他很好的,虽然话没有那么多,但他对人很温和,也有耐心,怎么了,舅母?”
钱母一脸无奈:“止儿,虽说咱大兴朝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也不那么看重男女大防,但那是说本就相识的郎君和娘子,你一个初来乍到马上就要及笄的姑娘家,哪儿能那么随意,万一让人拐了去,我们可怎么向你父母交代。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你可知晓?”
从小就随性惯了,只要她人是安全无虞的,父亲母亲也从不拘着她,乍一听舅母的担忧,她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喃喃答道:“他叫李元恒,在京兆府任职。”在何处任职还是听表妹说的,她突然发觉自己了解他还真是少。
钱母看着眼前低着头,绞着手指的甥女,还是无奈:“那李元恒想来就是当朝太尉之子,止儿你可听说他性子冷淡,不好相处?”
她抬起头,一副了然的样子:“有听过,但是他温和有礼和传言中并不一样。”
沈柔止并没将她差点从马上掉下,他抱自己的事说与舅母,怕舅母因此将她困在府中。
钱母看着眼前人并无女儿家的娇羞,便发觉她跟那太尉之子似没有男女之情,一时没有点破,再三嘱咐她下次出府不管去哪儿,都得带上婢女和护卫,看着她唯唯应诺的样子只好让她先回自己院里去,等日后和夫君商议后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