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木讷地点头。
地上的血还没来得及收拾,长欢转身拿起一块手巾,蹲在地上开始擦。
一块白色的手巾很快就被血迹浸湿。
长欢默默换了一块,豆大的泪珠滴落在血泊里,转瞬就被血水包围。
“哥,现在干净了......”长欢蹲得腿都有些麻了,撑着站起身,净了手,就坐在榻前。
安安静静地看着虞弈琛的脸。
他本就瘦弱,现在更是苍白如纸,
“哥,你记得娘亲的拿手菜吗?”
“没错,桂圆莲子粥。我小时候体弱,脾虚,经常肚子疼,娘亲就只让我吃粥,顿顿吃早就吃够了,我就央求你给我带鸡腿,结果鸡腿被院里的大黄叼走了,你还被爹爹一顿教训.......”
“从小我就是惹祸精,你总是护着我,替我收拾烂摊子......”
“你还记得你去栖霞学宫,我也想去,爹爹就去求了个人情,让我假扮男装,那时候我肥肥小小的,当真像个男孩.......”
“哥哥,你还记得隔壁的万宁姐姐吗?我一直觉得你俩青梅竹马,很是般配,可虞家灭门那年她家也受了牵连,听人说她去茅山修道了......”
“临安君你记得吧,换做以前我都敬而远之,但我现在不得不接近他,他阴晴不定,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十分危险......不过他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帮我救出你。”
长欢握着他的手,从小时候开始讲起。
讲爹爹娘亲,讲同修同袍,讲吃喝打闹。
讲他不在身边自己都做了什么,喋喋不休,语无伦次。
从下午讲到傍晚,从傍晚讲到夜深。
口干就喝一杯冷茶水,接着讲下去,似乎就要这样讲到地老天荒。
看似是无用的事情,但那是长欢的希望,是她为哥哥做的迟来的努力。
可他并没有回应,甚至连一个皱眉,一个抽动都没有。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出现了一缕霞光。
长欢无助地看了一眼外面,像是下定决心后的释然。
“哥,虞家灭门以后,只我孤零零地活在这世间。”
“我无数次想要死掉,但我不能,因为家人的死换来了我的生。”
“背负着血海深仇让我彻夜难眠,我就去问佛祖,为何此生如此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