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片刻，躬身道：“尊使太过誉了，属下愧不敢当尊使如此厚爱。”

东方九容屈起指节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发出咚咚的敲击声，凝眉道：“本次秘境……就你跟本尊去就好。一来是让你多历练，二来是教中确实无人，盈羽、赤离都得留守教中……三来是本尊不喜多人行动，人若多了，也影响本尊的战斗。嗯……就只要你随同吧，本尊负责战斗，你只需负责把宝物装好就是了。”

伴随着清脆的敲击声，她已经想好了所有安排。这少年的话也不多，看着是个不爱嚼舌根的人。要去上古秘境寻宝，不用驭念之术是不太可能的。带的人多了，恐怕会泄漏她的身份。只带一个人随她前去是最佳选择，毕竟她堂堂东方王，又是圣教尊使，总不能一边打架，一边亲自去捡宝贝吧？

再加上，教中人才凋零的实在是厉害，她以前的旧部，要么随同秋辞叛乱，要么已经在任务中就陨落了。留在教中的旧部所剩无几，目前还身居高位的也就是刚被提成四护法的赤离。她以前和修冥分开培植势力，毕竟他们明面上是敌对的，这是他们早就定下的基调。因此她和修冥的势力并不互通，甚至下属之间还颇有嫌隙。盈羽是修冥的人，对她向来没什么好感。虽然后来叛乱结束，她和修冥的关系揭露，盈羽勉强和她冰释前嫌，但是盈羽仍是只效忠修冥一人，她想要指挥盈羽，只怕盈羽也是阳奉阴违。她必须得把赤离留在教中。除此之外，她能指挥得动的人就没几个了，承夜，已经是她能选择的人里，实力最强的那个。

她也有她自己的打算，修冥这一闭关不知要闭多久，她也得在教中再培养一些自己的人。否则，就算她用雷霆手段镇压，又有修冥的尚方宝剑，对这些新入教的教众而言，她仍是一个空降者，并不像以前那样，在长年累月中积累了权威。以前就算她明面上独来独往，并不结党营私，但是那些普通教众仍不敢对她的命令有什么阳奉阴违之举——月冥之名的赫赫威名就足够恐怖，实在无人敢捋虎须。

新任的霜枫宫主，为她所救在先，被她提携在后。培养新人至关重要，她计划把他收归麾下，到时也好在教中留下自己的人。——就像当赤离，当初不过是她身边一个小小的护卫，现在不也做到了四护法之位吗？

似秋辞，也是她当时最信任的下属。秋辞是见过驭念之术、知晓她出身东方的，只是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竟然是东方流落在外的公主。她很谨慎，除了托付生死的修冥，无人能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她和修冥互相为对方保守秘密，除了是挚友，更是“共犯”。

她的命令威严不容人拒绝，司凌夜垂眸片刻，最终沉沉道：“属下遵命！”

她点点头，“你去准备好乾坤戒，我们明天就出发。”

“是。属下这就去。”

垂首的少年恭谨向后退出了月清宫，她有些怔忪地望着他刚才站过的位置。

他的眼睛，和夜儿实在是太像了。

都是漆黑如墨、分外漂亮的墨瞳，看到他的眼睛，总是让她情不自禁的想到夜儿。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忍不住想要多提点他几句，才想要带他去上古秘境历练。

都是因为，他们有相仿的年纪，相仿的眼睛，让她忍不住想要多关照他一点，仿佛这样就能补偿一点她对夜儿的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