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了一段日子,寒公怪子之才能也慢慢显露,虽生得丑陋,但字如游龙翩凤,见者无不赞叹;虽手脚粗苯,但雕者栩栩若生,刀手翻飞如花。
寒公看在眼里,乐在心里,便逐渐矫躁起来,因迎乐相而忌苦相,于是有心间待二人。是故图喜乐出游以马车,永灾悲出游以布鞋;图喜乐食之以玉盘,永灾悲食之以草具;图喜乐沐之以清池,永灾悲沐之以溪流。
永灾悲见此,便知寒公之意,遂不愿再留。
寒公假意作惊,问:“先生何故如此?”
永灾悲回:“寒公无意留我,公子也手艺俱全,今告辞去,好避他人闲话。只是临走之际,还望寒公能转述公子一句,戒骄戒躁,方得始终。”
说完,永灾悲拂袖而去。
再谈图喜乐,此人有志才而无实干,捧越高,心越高,因此骄奢无度。
寒公之子也习其心性,二年春,二人就将寒公剩余家底挥霍殆尽。
寒公急上眉头,去问图喜乐,图喜乐道:“公子学我见识,习我文韬,周县旁村,无不赞服其书笔,而今可入京赶考,取得功名,荣华富贵自是享受不尽。”
寒公听后也是如此,于是散尽最后一丝家财作盘缠,送二人入京参加科举。
一路上,二人习性未改,才刚刚行至一半,就将盘缠花了个精光。
图喜乐大骂寒公之子愚笨,驾车欲走。
寒公之子怒上心头,一时身形变大,竟如野兽般将图喜乐咬死,一路啃嚼作肉食饱腹,回到家中。
寒公见子回,大惊到大喜,大喜到大悲,不免潸然道:“吾儿前路已断,后路也死,难再有出头之日,今只求吾儿能以我为食粮,去寻你师永灾悲,承其手艺,能饱腹余生。”
说罢,寒公自刎而断。
自那以后,再无人见过寒公之子,坊间有流言,说寒公之子携其父之尸于腰,遁入山林之间,销声匿迹。
有诗云云:“寒公背妻得天怨,强求其子似怪胎,前生纵情图喜乐,后世苦觅永灾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