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狭长,内勾外翘,睫毛比女人的还长,眼皮上竟然有一颗小小的红痣,让他深邃的眉眼处霎时添了一分妖冶。
盛如灼有点儿怀疑他平时总戴眼镜,是不是为了让自己显得威严。
“盛二小姐,”男人缓缓睁开眼睛,那小小的红痣便隐匿了,他语调沉稳,“你的口水要滴到我的脸上了。”
“咳。”盛如灼擦擦嘴巴,道,“你的腿怎么样了,能走了吗?”
“不能,”裴郁臣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道,“只是有了些知觉,还需要继续治疗。”
有知觉,已经是非常好的康复信号了。
盛如灼问:“要多久?”
“按目前的进度,”裴郁臣道:“快则三个月,慢则半年到一年都有可能。”
“包括复建的时间吗?一般而言,复建也需要一段时间吧?”
“包括。”
盛如灼抱着手,手指抵在下巴上,深思。
从裴郁臣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精巧的下巴,无法看清神情。
他不大习惯躺着跟人对话,撑着手臂慢慢坐起来,一边道:“你想说什么?”
饶是这么简单的动作,牵扯到腿部神经,也痛得不像话。
他拧了拧眉,额上冷汗津津。
盛如灼伸手扶了他一下,把他枕头垫在他身后。
男人看着不壮,分量却一点儿都不轻,盛如灼虚扶根本扶不动,便下意识搂住他的肩膀往上带了带。
短袖下白皙纤细的手臂贴着他的胸膛,温软的身子一下子靠得极近。
带着香甜的气息,仿佛是牛奶味,或者是糖果。
从来没有女人靠他如此近。
裴郁臣垂下眸,躯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好在盛如灼把他安置好,不过是两三秒的时间,就抽身了。
他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金丝眼镜,戴上。
重复了一句:“你想到了什么?”
盛如灼道:“要是真如医生所说,你最慢最慢,一年内也能行走了,说明你的腿残并不是非常严重,而且现在你的腿已经有神经知觉,会痛了。”
她一字一字问道:“那么为什么,在我的梦里,你直到死去那天,都没有站起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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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郁臣眸色一沉,寒凉如刃。
温度宜人的病房都仿佛骤然冷下来。
他问:“你怎么想?”
盛如灼:“如果是人为,我当然是首先怀疑负责看护你的主治医生啊,你的药物、治疗都是他负责的,他最了解你的病情,是最好下手的。”
裴郁臣道:“不会。”
“为什么?”
“前段时间我换了主治医师,将他从国外请回来。”裴郁臣道,“按资历,他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了解我病情的,但他与我相熟十余年,他不会,这也是我请他回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