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道和朱辅二人恭敬地退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朱佑樘与何鼎。

朱佑樘微微前倾身子,眼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期待,看向何鼎。

开口问道:“何大伴,殿试本还有两年之期,可朕实在是等不及想喝济危的喜酒了,你说,要不要把殿试提前呢?”

何鼎微微欠身,神色恭谨,语气沉稳而谦卑。

“陛下,这等大事,全凭陛下圣裁,老奴身份低微,实在不敢妄加议论。”

朱佑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轻轻摆了摆手。

说道:“你啊,还是这般谨小慎微。”

何鼎听闻,脸上闪过一丝惶恐,连忙又俯身压低了些。

声音略带颤抖地说:“老奴惶恐。只是陛下,要开恩科,总得有个合适的由头。不然,朝臣们定会有诸多意见。再者,就算寻到了理由,朝臣们未必肯同意,天下的学子们说不定也会有所不满,尤其是曲阜那边……”

“孔家?”朱佑樘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与冷厉。

“朕还没跟孔闻韶清算过往之事,他还敢有意见?孔家,也就是朕近来事务繁忙,没抽出空来整治他们,不然,朕可丝毫不介意效仿始皇陛下,真真切切地来一次焚书坑儒!”

何鼎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身子伏得极低。

声音带着几分哀求:“陛下,万万不可啊,还请陛下三思!”

朱佑樘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跪地的何鼎,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

“怎么,这会儿你又敢说了?莫不是你收受了孔家的好处?”

何鼎听闻此言,吓得浑身一颤,连连磕头,额头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老奴不敢,老奴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老奴不过是担心此事影响太大。老奴就是陛下手中的一把刀,陛下但有吩咐,老奴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朱佑樘面色稍缓,摆了摆手,语气温和了些许。

“行了,朕还能不了解你吗?快起来吧。帮朕琢磨琢磨,究竟有什么理由,能让朝臣们同意开恩科。”

何鼎缓缓起身,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陛下,要不老奴传杨廷和大人前来商议?毕竟……”

朱佑樘一拍额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你不说,朕还真忘了,弘农杨家可是济危母亲的娘家。济危他外公应该会出面相助。今日天色已晚,此事明日再议吧。摆驾坤宁宫,想必皇后已经等候多时了。”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乾清宫的金砖地面上。

朱佑樘早早地坐在龙椅上,神色间带着几分期待与思索,等待着杨廷和的到来。

不多时,太监尖细的嗓音在殿外响起:“杨廷和大人觐见——”

杨廷和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大殿,他身着绯色官服,头戴乌纱帽,面容清癯,眼神中透着睿智与沉稳。

进殿后,他撩起衣摆,跪地行礼:“臣杨廷和叩见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佑樘微微抬手,示意他起身,开门见山地说道。

“杨爱卿,朕今日召你来,是想与你商议开恩科之事。朕有意提前恩科,可又担心朝臣们反对,你可有什么良策?”

杨廷和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拱手说道。

“陛下,开恩科乃国之大事,需有充足理由方能服众。依臣之见,如今南方多地遭灾,百姓流离失所,朝廷虽已拨款赈灾,但仍需大量能吏前去治理。可借此为由,开设恩科,选拔人才,充实地方,既能解燃眉之急,又能彰显陛下爱民如子之心。”

朱佑樘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杨爱卿所言有理,只是孔家那边,朕料他们定会出面阻拦,你可有应对之法?”

杨廷和神色一凛,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陛下,孔家虽为圣裔,备受尊崇,但近年来行事多有不妥之处。此次恩科关乎国家兴衰、百姓福祉,若孔家阻拦,便是罔顾大义。臣愿联合朝中正直之士,据理力争,定不让孔家的私心坏了国家大事。”

朱佑樘听闻,龙颜大悦,拍案而起。

“好!有杨爱卿相助,朕便放心了。此事就交由你去筹备,务必尽快落实。”

朱佑樘轻抿了一口茶,缓缓放下茶盏,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杨廷和,冷不丁地说道。

“记得跟杨老家主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