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巫医双腿已断,无法前行,想要看病,便只能自行来边南府。”
“崇安本来是想让人将巫医抬至中州为她的宝贝儿子看病,但是惧怕巫医半路就死了,加上许多药材都只有边关才有,所以她便让人带着安右一来看病。”
“长公主什么身份,就算是自己的亲儿子 ,也是别人陪同,她高坐中州。”
“边关天高皇帝远,小孩子谁会懂安右一的金贵?人人都欺负他口不能言,我阿爹嘱咐过,让对他多照顾一些。”
“所以,我救了他一次一次,又一次……”
“可就是因为这样……让他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他离开时问我愿不愿意去中州,我自小自由自在惯了,哪会愿意离开家?”
“他走后的第二日,边南府四百多人一夜之间,只剩尸骨,那尸骨堆在府中,堆得很高很高。”
阿南一瘸一拐,以剑为拐杖,步伐很慢,很慢。
每下一个台阶,都停顿一下,虽然背对着万俟芜,但凡她能清晰的看见,有什么东西滴在石板砌成的台阶上。
一滴又一滴……
阿南突然大喘了一口气,像是舒展心中的怨恨:“崇安灭了边南府,却独留我活着,封锁了我的记忆,前些日子,皇宫中落井,不知道什么东西,冲破了封印,我慢慢的想起一些事情……”
“于是,我回了一趟南州……”
“哪还有什么边南府,有的不过是垒了一院的白骨。”
“宋姑娘……我不知道能找谁,这天下谁还能对抗崇安?或许你已然是我最好的选择,若姑娘愿意,我可做你在国师府,甚至安右一身边的眼睛。”
他的声音淡淡的,不急不缓,像是说着一件别人的故事。
可是里面的心酸,又有谁人能知道?
直至阿南的身影消失不见。
万俟芜都没有再唤他。
她将阿南给的布防图放进怀中,回头是忍不住看了看镇国公府的台阶。
台阶只有十步,上面还有未干的泪痕。
十步却道尽一个人悲惨的一生。
想着张静婉他们应该收拾好了,万俟芜推开厚重的大门。
却看见门后站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