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阁起身向前拱手。
“昔日国学院里你我同录经史,这一别已有数载,今日得逢上官驾临,休映心中,感慨万千!”
刘嗣芳微微笑了笑,而后上前扶着他的胳膊。
“休映兄折煞刘某了,愚弟此番前来,虽受陛下之命,亦是为了向休映兄多多讨教啊!”
“不敢不敢,贤弟说笑了。”
此时,江阁和刘嗣芳进了内堂,衙役便续上了两杯茶。
“贤弟博古通今,又通晓藩国文字,实乃我朝不可或缺之才。”
“哪里像我啊,虽任职于京畿,可精力有限,人手不足,实在难有作为!”
“呵呵呵,这么说来,休映兄是被眼前疑案给难住喽?”
“诶!不瞒贤弟说,要说院落失火,实乃稀松平常。”
“观我京都街巷纵横,单单这建康县便有四万余户,如此规模即便地方郡府恐不能及也!”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陛下没有旨意,我身为府令,亦自当竭力查之。”
“嗯,休映兄所负之重,愚弟定会倾力相助!”
“如此甚好!”
“不知是否查到些许线索了?”
“额......失火当天,萧侍郎和易少丞皆吃了酒,我已让司值和巷间郎医查验了剩余浑酒,那酒中并没有被投毒,而那仆人辛寿因偷吃了酒昏睡,耽搁了火情。”
“如今两侧厢房已成灰烬,再想查些什么,谈何容易啊......”
“是啊,来时我有所耳闻,此事难为休映兄了。”
“不过......”
刘嗣芳未再言语,只是左右看了看。
江阁见状急忙起身,将房门关紧。
“贤弟但讲无妨!”
“既如此,那我就说了。”
“依我在廷尉署查办案件积累来看,休映兄应从那位家仆入手,无论用什么方式,定要使其吐出纵火之人!”
江阁听后不禁心里一颤。
这是要严刑逼供啊!
没看出来,这刘嗣芳求功如此心切。
他在廷尉署工作无非就那一两年,却养成了如此草菅人命的作风。
于是江阁稍作拱手。
“额,贤弟所言实乃出其不意之策,只不过,按我南国律令,严刑逼供者,与嫌犯同罪论处。”
“我想贤弟肯定比我更清楚律令了。”
“呵呵呵......”
刘嗣芳听后轻轻的笑了笑。
“休映兄,朝廷上下都知道你执法严明,之前在地方任职也做出了些许政绩。”
“不过恕我直言,我出此策亦是为了你建康令考虑,如今你所查之案,是何重量,你可要掂量清楚啊。”
“不瞒你说,萧侍郎虽官阶微小,可他是陛下身边红人。”
“如今别院失火,就是圣主脸上也无甚颜面。”
“兄若能抓住机会,将此案快速了结,说不定还能与萧侍郎靠近一些。”
“至于什么家仆奴婢,乃草木罢了。”
江阁听了这话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恼火。
查案就是查案,现在案件还没什么头绪,就拿这些人情事故来说事儿了,这个刘嗣芳,真是......
于是他起身凑到了刘嗣芳身旁,稍作拱手。
“既如此,我亦有一言。”
“哦?休映兄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我江阁出身卑贱,蒙陛下恩泽,才有今日。”
“如今上有律令法度,下有百姓期许,江阁绝不能因一己私利,滥用刑狱,妄断生杀。”
刘嗣芳听后脸色通红,皱着眉头看了看他。
“休映兄!念在你我有些私交,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可若是你一意孤行,就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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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刘廷尉此言,我自然领情,只不过如此审案,江阁实在不敢苟同!”
刘嗣芳终于压不住火气,将茶杯狠狠地摔在了桌案上。
毕竟此次大火案的主审是廷尉署,他江阁倒是耿直,不想早日结案,可别影响别人立功不是。
“既如此,你就好自为之吧!”
说着,刘嗣芳甩袖走了出去。
“恭送上官!”
却说萧辰在别院正堂和易琼安抚着玉漱。
过几日便是谢夫人出殡的日子了,母女刚刚团聚还没多久,就天各一方,放在谁身上也承受不了。
院子里几个工匠和差役正在收拾残局,准备重新修建两侧的厢房。
萧辰在屋里踱着步,见玉漱如同丢了魂魄一般,也不忍在她面前说别的事。
于是向易琼使了个眼色。
易琼会意后二人来到了屋外的墙角。
“大哥,玉漱姑娘不能留在这里了。”
“什么意思?谢夫人刚刚离世,我们就把她赶出去吗?”
“哎,大哥误会了。”
“出了这样的事,临川王的人没多久就会知道玉漱的行踪,到那时候他们来抓人,我们该怎么办?”
“我有宝剑在手,几个军士又有何惧!”
“你看,我就怕你这样。”
“那天晚上在太极殿,你就不应该那么鲁莽。”
“算了,好在没出什么事。”
“玉漱姑娘可是有契约在临川王那里,即便没有契约,他想拿的人,你还能拦得住?”
易琼低眼看了看他。
“大哥你武艺再高,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玉漱身旁。”
“那......那该如何是好?”
易琼急的直打转转。
“所以我找你来,就是跟你商议的。”
“这么说,你已经有办法了?”
“嗯,你还记得暇园吗?”
“你说是七殿下府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