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萧辰假意咳嗽了一声,二人这才撤回目光,一个揉搓着手里的锦帕,一个把弄着桌上的陶碗。
“这第二杯,我敬大哥。”
“前些日子中军选拔的事,我也知知道了。”
“其实大哥没有去北徐州,也是好事。”
“贤弟此话怎讲?”
“大哥你看啊,东部战事,多以水军、步兵为主,而大哥最善骑射,短兵肉搏,属于马上兵种。”
“虽然也能做得步兵,可毕竟不是你最擅长的。”
“嗯,这话倒是没错。”
“所以说,机会还有,只不过并非在北徐。”
“那依你之见,是......西北?”
“对!”
“在暇园里你也认识了始兴王和鄱阳王,如果能加入他们,我相信一定能施展大哥的远大抱负!”
“如此说来,还真是这样了!”
“我适才还在烦闷,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啊倒是轻松了许多,哈哈哈。”
玉漱见状也抿着嘴儿微笑着。
“还是郎君思维缜密,只要易大哥心中有梦,漱儿相信,你一定会有所作为。”
易琼听后望着玉漱,要说萧辰对他有信心那是毋庸置疑,也是了老生常谈了。
可今日玉漱能如此表达心声,易琼心里甚为惊讶,又颇感温暖。
“谢谢妹妹,我易琼举目无亲,如今有你们在身旁,就是家了......”
易琼端起酒碗,喝了下去。
柔情的话不太会表达,他只是泪眼朦胧的看着玉漱,毕竟一旦上了战场,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相见了。
玉漱见状轻轻的抚了抚易琼的胳膊,易琼缓缓点头,攥紧了拳头......
入夜后月明星稀,就快到了轮值的时候,于是三人又吃了几碗酒,各自散去不说。
万寿宫里,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
只因近日皇帝被国事扰得心情十分低落,本该在上元节举办的团聚宴席也便推迟了,故而今日皇族的家宴和春社酒宴凑在一起,即将拉开序幕。
众寺人婢女左右簇拥着,后宫的妃嫔、皇子和公主按顺序列座。
丁贵嫔于正中央的位子靠左侧跪坐,一切井然有序,就等着皇帝驾临了。
没一会儿,门外的喜儿快步上前,朗声唱道:“陛下驾到!”
众人离开坐垫,俯身跪地行礼。
“恭迎陛下。”
“都是自家人,平身吧!”
皇上脸上带着些许喜悦之色,毕竟郢州的战事已经有了解决办法。
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只因北徐州萧子昭接连发来几次奏表,因淮水结冰尚未融化,索虏趁机于夜间发动了多次进攻,好在几位将军严防死守,也没什么大损失,只是前线的状态越来越紧张,搅动的人心难安。
喜儿看了看皇帝的眼色,这才垂手立身唱道:
“起宴!”
乐人吹弹声起,众妃嫔也开始了叽叽喳喳的谈笑。
丁贵嫔见皇帝心不在焉,定是有什么事烦闷了心神,于是侧身向前:“陛下,臣妾特地为你准备了桂花糕,快尝尝吧!”
小寺人端着一盘点心递了过来。
“如此初春之际,还能吃到桂花糕,夫人真是有心了。”
皇帝抚了抚丁贵嫔的肩膀。
丁贵嫔稍稍低了低头,夹起一块糕点便喂给了皇帝。
“多亏了后宫凌云阁,臣妾将那桂花藏于冰水之中,前几日再看,犹如刚刚采摘一般,就连那花瓣都整整齐齐,甚是鲜美。”
“嗯,有夫人这样心灵手巧之人,乃朕之福也!”
皇帝往下边瞧了瞧,太子和晋王于左侧列座,这兄弟二人似乎也没说什么话。
值此家宴,倒不如给孩子们搭个桥,缓和下关系才好。
于是皇帝捋了捋胡须:“太子何在?”
太子驱身跪地:“儿臣在。”
“呵呵呵,朕知道你们兄弟二人和朕一样,都喜欢桂花糕,来,你将这些拿过去,和通儿分了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儿臣谢过父皇,谢过母后。”
太子起身上前接过了糕点,回到原位后便放到了晋王的桌子上。
“弟弟,父皇赏赐,我们一起吃吧。”
只见小晋王瞥了一眼并未领情,而是朝着里面驱身跪地行礼。
“父皇,儿臣有一言。”
“呵呵呵,你且说来。”
小晋王起身后瞧了瞧那糕点:“国子博士经常教导儿臣,君子不夺人所爱。”
“桂花糕乃是父皇所爱,又非其时令,故而此时桂花极为珍贵。”
“而太子不顾母后劳苦,竟从父皇手中拿来了糕点,实乃人所不耻!”
皇帝听后愣了愣,并未作声。
丁贵嫔听了他这番话,可是吓了一跳。
“通儿,你快坐下。”
丁贵嫔抬手示意着。
“糕点乃是你父皇所赐,你哥哥又如何夺人所爱了。”
“母后,我南国向来崇尚古制,而儒家典籍既是古制所在。”
“若违背了古制乃是大罪,秦汉制有云: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太子呢!”
“够了!通儿,那是你哥哥!”
丁贵嫔厉声喝到,又觉得失了态,只得朝晋王使了个眼色作罢。
皇帝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小晋王竟然如此咄咄逼人,要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啊!
太子见状跪地行礼:“父皇、母后,弟弟所言甚是,我应遵守礼制,行君子之道。”
“儿臣还是将此糕点还给归还才是,还望父皇恕罪。”
太子说着,便端起了糕点盘子。
喜儿看两位主子不作声,急忙快步上前,将盘子接了下来。
皇帝屏气凝神,面不改色,心里却气得翻江倒海。
手心手背都是肉,这小老二真是......过分了!
“通儿啊,你能钻研儒学,学习典籍,父皇很是欣慰。”
“不过册中学识,还需活学活用,切勿成了腐儒啊!”
小晋王自然懂得意思,于是跪地行礼:“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定会遵守古制,专心学业。”
丁贵嫔此时也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来:“陛下,您看太子和通儿,虽说都是孩子,可他们一言一行和朝廷臣工们没什么两样呢!”
皇帝抚着丁贵嫔的手,也露出了笑容来。
“是啊,这都是夫人你劳苦功高,这么多年,你受累了!”
堂下的吴淑媛轻轻抚了抚身旁的皇子瓒儿,原本不爽的心情也变得顺畅了许多。
总不能富贵都给一家吧,那丁贵嫔生了三个孩子,其中就有一个是太子,如今小晋王也做过丹阳尹,说不定日后就会主持朝廷里的大小事务,如此一来,自己的儿子长大后只能被送到封邑,这辈子就别想成大器了。
可今日见到小晋王如此对他自己的亲哥哥,这倒是个好苗头,说不定瓒儿的机会了就来。
想到这,吴淑媛向永兴公主身旁凑了凑。
“咱们姚儿公主近日也没来晖章殿里坐坐,是不是有什么事脱不开身呢?”
姚儿抿着嘴儿,拿起了酒杯。
“我能有什么事,近日只和袁淑仪去了趟畅和苑,此时乃是青黄不接,吹吹春风罢了。”
姚儿刚说完,便觉得有些不妥,那吴淑媛和袁淑仪本就水火不容,自己非要说这些做什么呢。
吴淑媛自然看出了她的心思,于是抿嘴笑了笑。
“都说这深宫里没有真情谊,可要我说啊,若不是困于宫里,我们几人一定是亲姐妹一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