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萧辰拉着崔雷一起享用,崔雷半推半就,萧辰小酌了几杯便合衣睡去不说。
却说易琼这边,午后出了宫门便往新桥酒馆走来。
易琼进了酒馆,揽衣而坐。
店家见到易琼,满脸敬意。急忙迎了过来,擦了擦桌子。
但是店里很冷清,一个客人也没有。
易琼还未曾张口,店家便拿了两坛好酒,两盏肉食摆在了小案上。
易琼自知此间深意,于是向店家拱了拱手。
“店家不必客气,在下今日带了些银钱,定不能白白吃了这坛酒。”
“英雄莫怪,小店无甚美味,知道英雄爱吃酒,就略备酒菜伺候,英雄不要嫌弃才是。”
“那就谢过店家了!”
易琼扯开封坛的布麻,喝了几大口,又抓起半只鸭子就下,心中满是痛快!
“敢问英雄,不知那位郎君是否安好啊?”
老头关切的问道。
“多谢店家关心,我那贤弟吉人自有天相,已经没事了!”
“如此甚好,甚好啊!”
“老朽这几日寝食难安,只想收拾收拾就回到老家去。”
“店家为何这么想呢?”
易琼问道。
“只因那日老朽在府衙上画了押,这样一来就害了那位郎君,如此不仁不义之举,老朽实在是......”
“老人家大仁大义,这不怪你,你也是被逼无奈,要怪就怪那个狗官。”
“诶!多亏了那位郎君大义凛然,自己已经大难临头了还在保护老朽性命,我......我实在是有愧于他啊!”
老头哽咽着,抬起衣袖擦了擦眼泪。
“老人家,你就放心吧,萧辰已经没事了,过些日子我就叫他过来,我们一起吃酒。”
“那真是太好了,多谢英雄。”
店家低头拱手行礼。
易琼见状急忙起身将他搀起。
“这酒肆,你还要继续开,我和萧辰会常来此处,如果再有无赖到此闹事,就告诉我,我绝不会手软。”
“哎,那好,老朽先行谢过了。”
二人拱手示意。
酒足饭饱,易琼从袋中掏出一串株钱放在桌上,拿着剩下的半坛酒推门而去。
易琼一边扯了扯衣襟,一边往前走着,忽觉头脑发沉,便躺在了不远处堤边的石头上,将宝剑顺手放在了旁边的石桌上。
一边赏月一边抿着酒坛。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船邬上隐隐传来阵阵歌声,那嗓音清脆,管弦悠扬。
易琼眯着眼望了望天边的明月,不禁想起了昔日在草原上赶羊牧马,四处都是部落同族在摔跤打闹的画面。
小主,
要不是北国铁蹄无情的侵扰,恐怕此时还能吃得上阿妈亲自酿的羊乳。
干渴的时候,碱水都是甜的。
自己现在的处境又何尝不是呢!
而如今除了身边这把御龙剑,再也没有什么能证明自己是属于饶乐水旁的部族了。
往事终究不能重来,唯有烈酒能浸没一切。
易琼抱起酒坛,索性开怀畅饮。
一阵划桨声微微飘过,只见几位富家公子模样的人乘着小舟朝着唱歌的那艘船坞靠了过去,打赏的钱财器物各有所置。
几个婢女见状后搭下船梯,接过钱物,迎几位郎君登上了船。
风月无边,唯有世事弄人。
易琼心中的思绪也随着歌声在河水中游荡着。
没过一会儿,歌声忽止,船坞里似乎有打斗的声音。
只见两个护卫打扮的男子跌破木窗,落在水中,舱内的公子哥探出头来一番大骂,姏婆闻声后赶来劝阻,也被推倒在一旁。
易琼望着船坞眉头紧皱,如此曼妙的小曲儿竟被几个无赖给破坏了。
扫兴!真扫兴!
上次酒馆里的事刚刚平息,可易琼心中的愤恨还没有平复。
看来今天要痛痛快快的发泄一番才行!
于是易琼提着酒坛抓起宝剑,轻踏了一脚身边的石头,纵身跃了过去,轻飘飘的落在了船坞的甲板上。
易琼理了理衣襟,挺身踏进了船舱,只见两个青年公子正在里面调戏着一个女子,那女子的衣襟已被扯开,裹胸的那抹绸子不停的颤抖着,当此之时,女子只能紧紧握着手中的短笛蜷缩在墙角。
“住手!”
说完,易琼将酒坛放在了一边。
二人回身看了看。
“哦?你是何人!”
一位公子轻蔑的笑道。
“尔等这般打扮,想必是富贵之人,何以行此苟且之事!”易琼厉眼喝到!
“怎么?你这是替府衙来查办我二人了?哈哈哈哈。”其中的一个绿袍郎君放下女子的胳膊,起身展开腰扇说道。
易琼眯着眼,全然不屑。
那郎君说罢,夺身而来,易琼顺势闪躲。
而此时一股酒劲儿猛烈又急促,从胃里翻江倒海般的袭来,易琼多少有些底盘不稳,晃了晃身子后才能站定。
易琼毕竟是北方人,南渡江南后也没坐过几次船,更何况今日喝了那么多的酒,摇摇晃晃的,确实有点儿吃力。
只见绿衣人厉眼一瞪,再次出拳打了过来。
没想到这小子出手如此迅疾,虽未伤到易琼,但是他的拳法套路倒是有板有眼。
易琼稍稍按了按晴明穴。
“倒是个好苗子,可惜了......”
绿衣郎听后转身拔出佩剑刺了过来,易琼眉头一皱,连续几个闪躲,连一丝头发都没让对方碰到。
那人气急败坏,使出一套剑法,易琼又闪躲了几个回合,只是那人的剑法尚带青涩,自然无甚效果。
易琼瞄准时机,猛一个回身,便用左手掌扳住了那郎君的剑尖。
忽听“砰”的一声,铁剑折去了半尺有余。
绿衣郎见状吓的全身僵硬,撑着残剑向后退了两步。
这时,易琼身后忽然有一人挥刀砍来。
“英雄小心!”那女子喊了一声。
只见易琼神态自若,甩出指间断剑,那断剑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狠狠的刺入了身后人的大腿。
那人“啊呀”一声倒地不起。
“哼!有种就报上姓名!”
绿衣郎仍不服气。
“某就住在附近,你要是不服,随时来找我。”
绿衣郎面红耳赤,抬手指了指易琼,扶起同伴蹒跚离去。
一切归于平静,只见那女子泪眼婆娑,低身上前行礼。
“谢英雄救命之恩,玉漱当牛做马,难以为报!”
“姑娘不必多礼,路见不平,某自当相助。”
易琼低头拱手说道。
“姑娘可被伤到?”
“若不是英雄出手及时,小女恐已遭人欺辱,如此恩情,小女定会铭记在心。”
“玉漱姑娘在哪?”
船外一个声音传来。
“她就在里面。”
姏婆堆衰在船舷的一角大声接应道。
话音刚落,外边的一行人登上了船,个个提着大刀冲进了舱内......
正是:
朱唇奏箫唱命舛,长剑斩浪身难歇。
风月始催佳人泪,碧波又歃英雄血。
初识秦淮慰枯心,再看娇颜意难绝。
敢问天涯何来处?揽袖屈膝对圆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