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自由向往

七王府世子今日照面,小郡主甚觉奇怪,见这人时心升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受,不是友善,不是信任,而是莫名危险的气息。

六王府世子她的大师兄也强势逼人,像一把寒光闪闪的刀,直面而来,而七王府七子更像一把藏于暗外的匕首,不知何时出招。七王府上下每个人,老夫人,七王爷,世子,静能,每个人都像表面下还有一副面孔,她无法信任,内心戒备。

若用兵器形容,二师兄林胜会是一排袖弩吧,藏得太好,一旦发射决无回头。师父该像一支银枪,轻易不出手,出手须致命,而圣上,她想不到像哪种兵器,圣上是令她敬而远之的存在,所有人都可能只是他的兵器。

小郡主回到侯府,念奴侍候她沐浴,她就泡在水中胡思乱想着,念奴轻声问:“郡主可有不舒服?”小郡主摇摇头,念奴扶她起来大浴巾裹住她,再换上睡衣睡裤,帮她擦干头发,再上床歇着,好一会才迷糊睡去。

梦中似见到老和尚,她甚高兴,老和尚说:“前尘牵绊,非人力可断。”小郡主不解,欲询问,老和尚又说:“郡主想避,怕是不能。”说完就转身离去。小郡主一急,便醒来,那话却犹言在耳,心中不解,再也睡不着,也是天亮时了。

她悄悄起床,并未惊动外屋的念奴,换好衣服去花园散步。极少梦见老和尚,却不明白为何大师只说了两句。谁与她是前尘牵绊?她竟不能避?

心中便有些惶恐,陪侯爷早膳时却不肯表露出来。侯爷今天要出门去票号,嘱咐她在府中,她却想去马场,侯爷略沉吟便允了她,只说要带够人,玩会即要回府。小郡主应了,回自己院中更衣去。

侯爷不愿拦她,也是昨晚参加婚宴感怀。别人家的姑娘如常出嫁,而自己女儿,却未知什么时候能安下心来。圣上断不会轻易放过六王府,即便棠儿嫁过去,将来如何安乐;若是断了这门婚事,不仅失了姑娘体面,且一旦婚事变化,则令更多人觊觎,让她置身乱局。

侯爷不禁心口一疼,宁氏虽做好最坏打算,但做爹爹的岂能不焦灼,女儿的一生幸福系于权谋纷争,如何破解,早成了侯爷殚精神竭虑之事。

早膳过后,小郡主换上一身青紫色骑装,马靴,挽高发髻戴上同色发帽和白色貂毛斗篷,坐车前往马场。她舍不得珍珠放在府中马厩,在马场便可让马夫放珍珠出来自由溜达,唯有隔一段时间便去看它,而那是她的马场。

一路无事,一个多时辰到马场,管事忙迎上去,小郡主直入马厩,牵珍珠出来,拍拍马脖便飞身上马,已是开春,积雪已化,草地已渐绿,她先是让珍珠慢跑一圈,再提速,一圈又一圈地奔跑着。总归她心里有事的时侯,骑马最是放轻松,也最无关言语。

念奴马未慢慢在后头跟着她,看小郡主毫无停下的意思,也是任由她骑。开春虽是不冷但太久仍是担心她发烧刚好,念奴落后一圈再迎上去对小郡主说:“郡主先喝点茶吧,仔细入了风。”小郡主不理,一圈又一圈,突然又加速,骑出马场,向山路出发。

念奴马未暗暗叫苦,喊她也不应,只得拍马追上。小郡主突然像脱缰的野马,也不管两人是否追上狂奔向前,珍珠马种优良,速度也快,念奴马未本就在她后面,追着追着就与她拉开距离,也不知郡主什么情况。

小郡主此时已是心无旁骛,一心配合着珍珠节奏,珍珠难得撒开跑,更是神武,一路疾蹄,她郁闷许久的内心,渐渐被呼啸而过的山风,马蹄下扬起的沙石,春景渐入迷人眼所取代。

若是无须身系宁氏,权衡利弊,无人看着她一举一动,该是多么肆意的小娘子。她知道那是她的牵绊,无法挣脱,富贵荣华,男女情爱到底不是她最爱,她是那么向往自由自在,只在这偶尔的出走里,心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