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赵伟霆把迎接武后的过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豫王低垂着眼皮,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武后携公主出长安的消息,他一早就知晓了,等到赵伟霆这边说完,他才慢悠悠地问了一句:
“皇后可曾问起本王?”
之所以有此一问,皆因主持迎接礼仪的人应该是他这位东都留守才对,可他非但没去,也没有让世子替他出迎,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他这一番操作,也表明豫王府的态度,全然没有将皇后放在眼里,甚至有刻意折损皇后颜面的意思,这在地方官吏看来,豫王压着皇后一头,展示出了他东都王爷绝对的威严。
作为开国皇帝李渊的儿子,豫王深耕洛阳多年,自然是有资格摆谱的,可现在却又主动问起皇后对他的态度,说到底,多少还是有些心虚之感。
赵伟霆哪还不明白其中的猫腻,心中暗自鄙夷,嘴上却连忙答道:
“回王爷,皇后未曾提及您,但卑职主动向皇后告知,说王爷您身体抱恙,在府里休养,故不能前去迎接!”
话落,豫王身旁的李常孝脸色一沉,冷哼道:“大胆,赵府牧,你是在诅咒我阿耶吗?”
赵伟霆吓得连忙跪地辩解:“世子误会,卑职只是找个理由搪塞皇后,万不敢对王爷不敬!”
“好啦!”豫王轻轻一挥手,懒洋洋地说道:“接下来的几日,赵府牧你就替本王接待皇后吧,皇后来东都奔丧,本王年事已高,实在瞧不得这丧葬之事,免得沾染一身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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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王不加掩饰对皇后此行的厌恶,赵伟霆索性假装没听见,快速应承下来,就要告辞离开!
走了几步后,突地想到了什么,略作迟疑,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水患已退,征调民夫修筑河堤一事,是否可以暂缓?”
没等豫王开口,世子李常孝当先站出来对赵伟霆破口大骂:
“混账东西,黄河水患不除,我东都百姓如何能安居乐业,修筑防洪堤坝,本就是陛下定下的千秋大计,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岂能因为洪水退去就暂缓修筑进度!”
“世子说的是!”赵伟霆生硬的挤出一个笑容,赔笑道:“只是近年来堤坝事故频发,许多民夫被洪水冲走后,落得过尸骨无存的下场,百姓们惶惶不安,不愿再去修筑堤坝了!”
李常孝毫不客气地打断赵伟霆的话:“那就带着衙役和兵丁,给我挨家挨户抓人,我东都人口几十万,还怕找不到苦力吗?”
闭目养神的豫王听得眉心一皱,赵伟霆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有些为难地看向他,见豫王没有任何表示,只得叹了口气,拱手离开。
等赵伟霆一走,豫王睁开眼睛,犀利的眼神扫在李常孝身上,厉声训斥道:“给我跪下!”
“阿耶!您这是何故?”李常孝一脸诧异,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何会突然翻脸。
“跪下!”豫王再次提高声音,李常孝喘着粗气,明显很不服气,但迫于豫王的威严,他只得当着下人的面,涨红着脸跪了下去。
豫王在管家康顺的搀扶下,慢慢挪步到李常孝面前,不由分说,伸出粗壮的大腿,当先一脚就踹在李常孝的肩膀上。
突然的举动,把尚未反应过来的李常孝踹了个踉跄,身子往后一仰,就栽倒在地。
“父王!!!”李常孝双拳一握,“腾”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伸长脖颈,赤红着双眼瞪着豫王,大有要反抗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