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厅堂,正中间放着一张八仙桌,上面供奉着祖先牌位,角落里有一张破旧的书桌,上面堆满了书籍,屋子的正中央,则放着一张吃饭用的四方矮桌,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摆设。
直到这一刻,李令月是彻底信了,这个装穷的杨御史,是真T娘的穷。
“不知道公主驾到,所谓何事?”杨阔对李令月躬身一拜。
李令月没有答话,在厅堂转了一圈,问出了自己最大的疑惑:
“杨大人,朝廷给你的俸钱不少,你怎会过得如此窘迫?”
杨阔苦笑道:“回公主,微臣的俸禄大部分都用去还债了!”
“哦?”李令月狐疑地看着他:“莫非扬大人还有嗜赌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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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杨阔想了想,如实说道:“关中这些年虫患不断,朝廷赈灾钱粮每下放到各州,总有贪墨,惩治贪官容易,但很多贪墨的钱粮却不知去向,微臣只得用俸钱填补。”
“为何不上奏朝廷,找户部申领?”
“试过了,也给过几次,但总不能回回都如此,况且娘娘那边……”杨御史说到这儿,看了李令月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唉,估计他要钱的行为,又成了我那老娘口中的“无能废物”,所以才吓得不敢再上奏了。
“即便朝廷不拨款,也用不着你个人填补吧?”
“公主有所不知!”杨御史叹了一口气道:“虫患之后,百姓颗粒无收,需要足够的存粮熬过冬季,待到来年春耕,又需要添置大量的耕牛、农具、和种粮,为了让百姓活下去,微臣不得不命令各州官吏,从每人的俸钱中,扣除一部分,填补因贪墨而造成的亏空,结果越欠越多,就变成了如今这般境地!”
“原来如此!”李令月大受震撼:“既然日子过得如此艰辛,怎的杨大人还能请得起两个丫鬟?”
李令月本是打趣地一问,谁知,杨御史又是一脸的无奈:
“唉,那俩丫头其实是逃荒的流民,她们的父母均被饿死,家母心善,收留了她们,给了两人一口饱饭!”
杨御史的话,深深刺激到了李令月,她想过灾情严重,没想过会这般严重。
两人在厅堂里聊了许久,从杨御史那儿,李令月收获良多。
傍晚时分,李令月跟朵儿在杨御史家里吃了一顿极其寒碜的粗茶淡饭,然后改变主意,又回到行营,准备连夜制定她的赈灾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