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
秦梅香被万长嬴紧紧扣在怀中,脑海中仅剩的端庄,儒雅,礼节,理智,通通被汹涌而出的泪水冲刷,再也顾不上。他的眼珠中已经染进了血,可怖到几乎所有人都不敢发声,噤若寒蝉,只能看着他疯狂捅刺尸体的双手逐渐泄力,在万长嬴的安抚下松开了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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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长嬴缓缓伸出手,轻柔地搭在他的背上,缓缓地打着圈,用温和的声音哄道:
“香香,师尊在,师尊在,师尊陪着你……”
“娘亲!!!!!!!!!”
秦梅香仰面,发出响彻震天,撕心裂肺一声悲鸣,是幼童哭嚎,也是男人的怒吼。
如今脆弱至极的身影,恰如十年前跪在文夫人尸身前的那个小小幻影一样,无助,痛苦,没人能帮他,甚至在场的人除了万长嬴之外,没有一个能懂他究竟在哭什么,喊什么,痛什么,那些凶残无情的眼神是因何而展露,那般血腥倒令人发指的动作又是因何而做。
秦梅香脱力地跪倒,万长嬴顺着他的身躯而下,紧搂着的手分毫未松,嘴里依旧喃喃安抚着:
“没关系了,香香,都已经结束了……都过去了。”
他的声音也是不稳的,带着所有人都能闻见的湿润,炽热,口中哈出的热气更让人难受。
陈全拉过沈玉冰和江润之,三人躲到人群身后,陈全皱着眉轻声问:
“究竟发生什么了……竟然让平日里那么稳重的人都……”
江润之叹了口气,没答,只默默撇过头去,不忍再看。
沈玉冰哑声道:“说来话长,总之,怀光宗当初屠了秦梅香一家……满门。”
屠了……满门……
陈全身躯一震,愕然转头将目光投向人群中央相拥着的两人,嘴唇碰了半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玉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黯然道:
“所以你知道万长嬴为什么这么珍惜他这个宝贝徒弟了吧。许多事你不知道,他们许久之前就已经认识了。”
陈全僵硬地点了点头,目光还在秦梅香身上挪不开。
“师尊,他该亲手被我杀死的……他不该就这样……就这样……”
秦梅香声音哽咽,浑身因哭泣而抽动不止,树枝还直挺挺地插在玉承恩逐渐冰冷苍白的尸体之上。
万长嬴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个身躯高过他不知多少的男人扯过身,面对面紧紧拥着,毅然把秦梅香哭红湿润的面庞埋进自己胸膛,温声安抚着。
这世上若说二人仅剩的能理解对方悲痛的人,就只有他们了。
万长嬴心脏一惊一惊地抽痛,用力收紧手臂。
这哪里是什么已经及冠的大人,分明就是十年前他未曾拥住的孩童。
我透过如今的你,将当年无助的你也一同抱进怀中了。
终于,在这一刻,我能陪在你的身侧,对你说一句:
“我在。”
这世上,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了。
万长嬴紧紧咬着下唇,忍住心中的悲痛,慢慢将秦梅香扶起,站直了身子。秦梅香抬起衣袖,用力地拭去面庞上粘腻的泪,皱眉看向玉承恩已经被树枝刺烂的胸口,心脏,腹部。
死了也让人这么恶心。
他翻掌,树枝化作一缕黑光缓缓回归手心,一切归于寂静。
再不甘,玉承恩也已经死了,好歹自己在他死前已经砍下了他两条手臂,也不算亏。
肖龙抬起沉重的眼帘,心虚地瞥了瞥肖若尘,而后又将目光望向相拥的两人,声音嘶哑又沉闷,口腔里似乎还包着一吞血液,受了重伤之后说话小声极了:
“好感人的戏码,能别演了吗?”
秦梅香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后脱出万长嬴的怀抱,转身面对着肖龙,淡淡答:
“是啊,还忘了肖宗主。”
一丘之貉,没什么好说的。只是……
秦梅香余光落在肖若尘身上,只见肖若尘一直死死盯着肖龙,目不转睛,甚至可能连方才他身侧究竟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肖龙毕竟是肖若尘的父亲,许多事,还是需要他们自己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