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
秦梅香见他转身,连忙顿住脚,生怕又跌进万长嬴怀里。被这么一指,他心中‘咯噔’作响,霎时惊慌失措地后缩了两步,满脸诧异。
难不成是他又哪里惹万长嬴生气了?或者…是因为…因为万长嬴怒极了他大逆不道的爱慕心思,才突然这样对待他。
然而,万长嬴像是想到了什么悲痛的事,暗沉的眸子狂颤,眼角湿红,怒气也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只剩凄厉痛苦,竟垂下眼帘忽然抽泣起来。
寒风吹着他的衣摆轻颤,就如他的身躯一般,不停,不休。
秦梅香小心翼翼地开口:
“师尊…我…”
“你不可以…你明白吗…”
万长嬴顿了顿,抬起头,红润的眼神死死看着他,咬牙切齿地继续说道:
“绝对不可以!”
什么不可以?秦梅香不明白。万长嬴苦涩悲愤的模样倒映在他瞳中,细细颤抖着,看得他胸口闷压得难受,忍不住想抬手去为这人擦泪。
最近万长嬴总是对他生气,总是变脸很快。上一刻或许才刚与他保持着距离,下一刻又会突然相拥而上,令人难以捉摸透心思。
以前或许秦梅香还觉得自己很了解万长嬴,可自从万长嬴复醒之后,对他越来越容易发怒,越来越疏离。
越来越不了解了。
靠近也不敢,推开又不愿。
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做。
分明眼前的人都已经落下泪了,可为什么被隔阂着,连想替他擦泪都不敢。他连万长嬴为什么发怒,为什么落泪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万长嬴垂眸,默默拭去了脸庞上的泪,声音细微又嘶哑:
“申时了。去怀光宗吧。”
说完,他缓缓转身,迈出了步子。
他知道秦梅香肯定被他突如其来的这副模样吓到了,只是他觉得喉咙里哽得疼,别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在听到齐鸣说想与他的爱人一起去死的时候,雨夜里陈全沉声而述的那些话仿佛又一遍遍回荡在万长嬴耳畔,令人窒息,自责,甚至害怕。
小主,
‘在江润之也无能为力之时,他甚至想用附灵共生术复活你。’
‘你知道附灵共生术到最后是要裂体的吧。他说只要能活过来,他根本不在意他自己的死活。’
‘我和沈玉冰他们都知道,若你真的死了,他就算以命换命也愿意。’
什么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死活。
什么就算以命换命也愿意。
秦梅香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越想越烦躁,不是气秦梅香,而是气他自己。
烦死了!
秦梅香皱着眉头慌乱又焦急地跟上他越迈越大的步子,在他身后一句话都不敢再说,忽而,静默无人的小巷子里灌来一阵凛冽冻人的寒风。
随之的,还有一句沙哑的询问:
“秦梅香,你是不是很难过?”
“什么?”
秦梅香惊诧地跟着他又停下脚步,颤声疑惑,没懂他怎么突然这么问。
万长嬴埋着头,死死攥着衣角,指尖泛白。
“为什么不跟我说。”
“师尊…”
冬日的艳阳将巷子里坑洼的石板路、斑驳的墙壁,映照得影影绰绰,宛如一幅褪色的旧画。
突然,一声饱含着愤怒、焦急与无尽困惑的质问声嘶力竭: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跟我说!为什么就连我现在随意地对着你发脾气你都一声不吭!秦梅香!”
万长嬴的声音仿若裹挟着全身的力气,从喉咙深处被狠狠挤出,音调因用力过度而变得沙哑、干裂,带着几分破锣般的粗粝质感,在逼仄的巷道里来回碰撞、激荡。
最终,化作一道颤抖的、带着哭腔的颤音:
“你…究竟…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