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他看清里面是什么、有何物时,才终于明白童时当时一副不可言说的语气。
“季爷,这…这是?”
季倏没看他,“你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
其实段石见想说:这艺术气息,绝了。
以墙为纸,四面八方皆是炫彩的水墨,除此之外其中还竖立着零零散散的几幅已经完工的画作…不…并没有……
此时目睹了这一切的人无不为之震惊,不是震惊画技有多么绝,而是震撼画中的内容,不管是人是物只要注视久了,就仿佛活过来了般。
此中真意,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这这…还是人能画出来的吗?”
那小小警察惊叹了一句,其实不然,这世界之大,许多天才都是孤独的,他们此生唯一热衷的就是寻找那燃在其中的自己。
正看得入神,一个异常尖锐且魔幻的声音一下子唤回了所有人思绪,黑猫发疯了。
除季倏以外,剩余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包括段石见,哪怕出来之后,他们都满怀余悸,只能说,那画室不是一般人可以随随便便说进就进的,说实话,真的很压抑。
可季倏还是走进去了,他走过每一处,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稍作停留,待看清是什么之后才会离开,可在那最后一面墙上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因为看懂了,他才缓缓抬手触碰到了那墙上的画,在触碰到的那一刻,他却是触电般马上弹了回来…接着又忍不住扶着墙颤抖着……原来,壁画上的那道身影正是小时候的他……
“那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原来你都记得…”
慢慢的,不知道是因为高兴还是什么其他的,季倏微微歪着头笑了,这可把一直在门口观察的段石见吓了一跳,“季爷,要不还是出来吧。”
季倏回眸看了一会儿,果断走过来把门关上了。
“…季爷?”段石见喊了一声。
紧接着开始背脊发凉。
老实说,他雇佣兵出身,身手不用说,甚至算得上高手,可有些时候,他总能从季倏身上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
比如刚刚……
这世上难不成还真有什么气场太强可以杀人于无形的说法……
想着想着,他又想起看过的电影,尤其是季倏本人主演的……现在想想,那剧中疯疯癫癫的样子,不会是本色出演的吧……
好吧,其实段石见始终骗不了自己,还是小说看多了,这一切只能归功于季倏演技太好了。
有人曾经这样评价他。
季倏,他就像是个浑然天成的艺术家,人人在被他雕刻上那一笔时,都是浓墨重彩。
他是演绎的天才!
季爷之所以是季爷并不是因为他是季家未来的掌舵人,而是因为他是他,所有愿意跟随他的,都心悦诚服。
这就是段石见眼中的季倏。
可他不知道,季倏眼中的自己早就不在了。
而如今,他又在这间屋子里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季爷!”
段石见在外面焦急呼唤,可门被锁着,他又不敢强行破门,“季爷…”
在不知道喊了多少声后,里面终于传来动静。
“等着!”
他似乎是生气了,这一声就连守在最外面的保镖都听到了。
无奈,在保镖守则第二条的约束下,段石见只能等着。
在确定雇主安全的情况下,不能过度干预雇主的行动。
显然,季倏刚刚做出了警告。
与此同时,画室里。
季倏就坐在里面唯一的高脚凳上,因为长年混迹于画室的原因,凳子已经被浸染得面目全非。
可他非但不嫌弃,甚至与之有种浑然一体的感觉,此刻,他即是画家。
这就是世人口中的天才,不管做什么不管哪一行,都模仿得淋漓尽致,他天生属于娱乐圈。
黑暗中,他的眼睛凝视在一幅又一幅画上,渐渐的,他似乎与周围的气韵产生了交汇,完全素身成了画中人。
这一天,季倏在公寓待到很晚,他把自己关在画室,关着灯,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一直到很晚很晚,晚到段石见开始焦头烂额的时候,他终于出来了。
“爷…你可算出来了…”
段石见在某一刻几乎想打电话叫秦不诣来把人拖进精神病院。
他虽然不是专治精神病的医生,但好歹做佣兵的那些年也见过形形色色浑浑噩噩的人,尤其是瘾|君子,而此刻的季倏,就如梦幻泡影般置身在其中,额…不对,看样子应该是享受在其中……
果然,是他不懂了。
但一想到这里,他又是一愣,有什么不懂的,这不就是所谓的情情爱爱嘛。
说起情情爱爱。
段石见忽记起那天夜里与七十三的颠鸾倒凤…虽然是因为酒劲稀里糊涂的就…但事后他也没觉得恶心还是怎么样,甚至还……挺舒服……
如果这就是情爱?
段石见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