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搀扶着她,拄着虎杖稳稳走过宫道,江应巧暗自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接下来可不能怯场。
约莫走了一刻钟,江应巧腿脚都开始酸软的时候,终于见到了静辰宫的大门。
此时寿宴还未开始,已经来了一些家族女眷,江应巧甫一进门还没坐下,就有宫嬷嬷上前接引。
“徐老太君,太妃有请,请老太君移步偏殿一叙。”
徐夫人朝老太君点点头,便先带徐乐瑶入席等候。
江应巧跟着嬷嬷的脚步,她并不意外与太妃单独见会面,就算主人不来请,江应巧也已经打算寿宴后求见太妃。
静太妃与徐老太君两表姐妹自幼感情要好,因两家走动频繁,同龄的姐妹中算她二人最聊得来。
彼时京中贵女私下都嫌徐家女舞刀弄枪颇为粗俗,这位表姐温柔娴雅,却总会称赞鼓励徐文骄的功夫和心性,到后来徐家没落,也会为她来府中帮扶事务。
也正是那时,她们认识了简家小姐,三人一拍即合,志趣相投中少不了吐露真情理想,可后来随着家中做主安排,一个进宫一个远嫁,到头来分分散散,三人之中,也只有徐文骄做到了当年豪言。
江应巧心中想着这些往事,很快就被带到偏殿中,此处比热闹的主殿安静不少,江应巧见到上位坐着一位慈眉善目,身份尊贵的老妇人,低下头很自然地要行跪礼,被她出声喊住,“妹妹不必跪。”
身边嬷嬷闻言,扶着江应巧改为弯腰行了一拜,“见过太妃娘娘。”
静太妃起身亲昵地拉住她道:“这会儿没有外人,你我姐妹不必绕那些虚礼。”
江应巧与她相扶着走到位子上坐下,“礼数还是要周全的。”
静太妃神情愉悦,“好长一段时间未见,可算等到你来了,家中一切可好?”
“都好的。”
江应巧有问必答,两人话了会家常,静太妃叹道:“难得见你话多,脸色也不错,知道你前不久还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我是日日忧心又鞭长莫及,如今见你安好,心里头可算落下一块大石头。”
江应巧道:“劳娘娘挂念,蒙圣上赐医,有药侍日日汤药不离的照料,臣妇身体已然痊愈,娘娘也当保重身体。”
“我这都是老毛病了,虽是顽固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平日注意些也无碍,倒是你,年轻时劳神费力熬坏了身子骨,这次遇上的坎比以往都吓人,还是要常备懂医的人在身侧照料着才是。”
江应巧就等她挑起话头,顺水推舟下去,“说起懂医的身边人,娘娘可知来国公府侍药的宫人是谁?”
静太妃听她话中有话,疑惑道:“怎么,有何说头?”
江应巧道:“那少年,说来,算是故人缘分。”
随后将宋归慈的家世经历述与她听,时刻注意静太妃的表情,果然见她露出惊讶,而后转为伤感之色。
静太妃听完叹道:“我竟不知,简妹妹的孙儿会流落在宫中……”
然后沉默下来,江应巧便陪着静默不语,等了会儿听她说道:“人果然年纪越大越念旧,更别说宫中寂寥,连个说亲近话的人都没几个,所以今天你来,我很高兴。”
静太妃看着她的眼睛,轻轻笑道:“我呀,时常会想起咱们年轻那会儿的时光,虽各有难事,但三个人在一起谈天说地,交话交心,多好啊。”
“你说那时多好啊,文骄。”
江应巧听她喊自己文骄,心中颤了颤,像是身体里有个灵魂在回应这声呼唤。
江应巧看着静太妃苍老却依旧温柔的眼眸,里面有无限的怀念和包容,她几乎看到了那个总会对徐文骄给予肯定、支持的年轻姑娘。
江应巧心中一暖,说了出来:“表姐,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