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山中深寒,月亮在林间不断穿梭追逐,马儿奔袭喷出浓重的白雾鼻息,最后被勒停在山下,两个身影加快脚步剖开夜色上山。
韩浊背着宋归慈行进在林间,与江应巧往山的北面走,途中时不时能听见林深处隐隐传来的山狼嚎叫。
江应巧拨开一根低矮的斜枝,气喘吁吁道:“先生,我们这是去哪里?”
韩浊已是满头大汗,粗喘了几口大气,将背上的人往上送了送,回道:“去匪寨。”
“匪寨?”
他跨过一块利石回头提醒她:“小心这里。”
脚步不停继续道:“我之前奉大人之命,曾与寨中那些人交涉过几番,探得他们确实是为生存所迫才来当了匪徒,也愿意接受我们的招安之意,我观其领头人豪义,或可寻求庇护。”
摸着月光又走了一长段险路,他们爬上一个小坡,远远看见前面六七里的山坳中,有个小寨子透着光亮。
韩浊发鬓大颗汗珠滚落,松了口气。
“就是那。”
他抬脚迈去,却突然眼前一黑,身体失重往前倒去,连带背着的宋归慈一起摔下坡。
“先生!”
乱草中翻滚的韩浊紧紧护住孩子,脸上被满地细碎的石子割破,脚踝上传来一阵剧痛,直到身体重重撞到下面溪边的大树才停下来。
“呃!”
江应巧迅速滑下山坡摸到他身边,见韩浊额角冷汗流得更急,问道:“先生伤到哪了?!”
江应巧低头察看,幽暗的月光下,发现他的右脚被一只捕兽夹死死咬住。
她将他怀中的宋归慈挪到旁边,扶起韩浊的上半身让他靠着树,两人协力才打开捕兽夹取出脚。
江应巧扯下自己的发带,她的头发早已凌乱,又撕下一块衣布,将冒血的伤口包扎绑好,去打量韩浊的脸,还好只是些细微的划伤,不算严重。
目光移开时却一滞,从她的角度看,韩浊脸上伤口边缘,有层泛白的皮肤向外翻卷,月光下诡异的像是还蒙着张人皮。
韩浊注意到她异样的眼神,抬手摸了摸伤口,低声道:“你发现了啊。”
他犹豫了一下,手滑到耳根处摩挲着,竟在脸上揭下来一张完整的人脸皮,露出下面全然陌生的面容。
江应巧几乎被这惊悚的一幕吓到寒毛竖起,立刻抓起块石头后退,挡在宋归慈身前,警惕地盯着他。
“你不是韩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