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被压在燃烧的木梁下,火舌攀上她的腰间迅速爬开,血与泪化作一片,她匍匐在地,模糊的视线中竭力朝他伸出手,咫尺间却触不可及。
宋归慈哭喊着爬上窗台,探着身子去碰她,被韩浊拉回来牢牢禁锢住,指尖只来得及扯住一片湿袍角带出来,大火就发了疯燎上了窗台冲出。
宋夫人朝他们大喊:“走啊!”
韩浊几乎咬碎了牙,狠下心将宋归慈抱起来往外跑。
宋归慈疯狂地挣扎哭喊着:“放开我!不要!娘亲不要!!”
在扑面而来的热浪和睁不开眼的黑烟里,他似乎听到一声低语。
“孩子,活下去。”
手里死死攥着染血的外袍,泪水将眼前渐远的一切虚化。
大火卷噬了最后的身影,房屋轰然倒塌那刻,他如坠暗夜,失去了意识……
急促的马蹄声回荡在空寂街道,穿过凛冽寒风,片刻不停地逃离身后那场可怖的屠戮,然而刽子手们敏锐嗅到猎物逃跑的气息,紧追不舍向他们追扑。
韩浊用力甩动缰绳,纵马飞快疾驰向城外。
在他从寺庙回来后,去了官府内竟然空无一人,在牢房中发现运矿的车夫已死,察觉不妙直奔宋府,才在火光冲天处找到困在火海中的两人,却太晚了……
怀中温度滚烫,宋归慈昏迷后发起了高烧,惊厥中将自己的唇咬的鲜血斑驳。
韩浊心焦不已,抱着他的手收紧,把缰绳挥动得更快。
郊道处,江应巧远远听到有人驾马往这边来,从车内望去,一个身影在黑暗中愈发清晰,急忙叫住。
“韩先生!”
韩浊看前方的马车上突然探出一个人,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勒住缰绳,马儿嘶鸣一声,重重落下前蹄停在车旁。
江应巧见他模样迫切狼狈,近了才注意到他怀里还抱着宋归慈,紧闭着眼,面色红的吓人,她脸色一变,听到前方越来越近的凌乱马蹄声,朝他道:“先生快上来!”
韩浊知道自己的马接连赶路,很快就会精疲力竭,在这样跑下去被追上是迟早的事,此时也只能赌一把。
他迅速翻身下马,朝马腿狠狠抽一鞭,任它嘶叫着狂奔而去。
韩浊将宋归慈带进车厢,江应巧嘱咐车夫继续前行,务必神色如常地驾车往城门去。
马车方走出一段距离,就与追来的杀手队伍迎面相遇,车夫记着江应巧的话,目不转睛盯着前路赶马。
对面速度却慢了下来,双方越来越近,几束危险的视线紧紧锁定他们,在马车经过时,厢内传来一道女子的轻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