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江应巧练字时见宋归慈披上斗篷出了房门,多嘴问了一句。
他举起手里的书,“我去找韩先生,有处不通想请他指教。”
江应巧放下手里的笔,将纸两下折好塞到厚实的袖子里,“我也去,正好让韩先生评评我的字。”
韩浊也住在府里,不过是在西园,宋章单辟出来给他住,离他们的居所有点远。
昨夜下了场大雪,早上到处景物积了厚厚一层雪,几名下人忙着清扫道路。
两人来到西园,园里的竹林仍然葱郁,青绿竹叶覆雪,偶尔从中传出几声鸣叫,有走禽在林中行动,惹得白雪跌落,细碎动听。
宋归慈好奇,探着头多看了两眼,也没发现什么鸟类踪影。
笃、笃、笃。
“韩先生。”宋归慈扬声喊道。
不知道里面在做什么,过了好一会门才从内打开,韩浊露出脸,嘴巴有些红,江应巧隐约闻道了一股食物的香气。
见是他们,韩浊清了清嗓子,“这么冷的天怎么来了,快进来吧。”
进到室内,江应巧就知道方才他是在干什么了。
榻上的小几,平日用来摆放着的棋盘被撤下,换成了一锅冒着热腾腾白气的铜锅,里头的红油汤还在沸腾,不断有烫熟的食物翻浮上来,旁边还有一盅酒。
两个孩子不约而同地看向韩浊,吃独食被抓,韩浊有些不好意思的偏开头,摸了摸鼻子。
“原来先生在吃铜锅。”
韩浊无奈道:“行了,见者有份,一起吃吧。”
宋归慈把书放在一边,爬上了暖榻,招呼江应巧也上来。
韩浊出去一趟,过了会儿端了壶茶回来,提醒道:“这汤辣,小少爷你少吃点。”
宋归慈嚼着肉片含糊地应声,被辣呛了几声,韩浊递给他一杯温水,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转头一看江应巧,泰然自若吃的正香。
“巧巧能吃辣?”
江应巧道:“能,吃点辣人会开心些。”
以前她过得拮据时,忙起来一天三份工累得人仰马翻,这时来上一份加辣的汤面,是对精神和肚子最实在的犒劳,心又热乎起来了。
韩浊笑道:“那你比小少爷有口福。”
宋归慈连灌了三杯茶,略微缓解了舌头火辣辣的疼。
他想到方才的事,问道:“先生园里的竹林里是养了鸟吗?”
韩浊捞了颗丸子,“竹林里?哦,那是竹鹧鸪。”
“好像今年初春吧,有天突然飞进来两只,不知道是不是被族群落下了,现在又生了一窝雏鸟。”
宋归慈问:“那这鸟长什么样?我见它总躲着人。”
韩浊解释:“入冬后食物难寻,又带着窝小鸟仔,会对人警惕也正常。”
江应巧见宋归慈露出微微失落之色,便说:“少爷要是想看,也有办法。”
宋归慈看过来,江应巧道:“冬日粮少虫藏,在空地上撒些谷粒或者虫饲料,引它们出来觅食就行。”
说干就干,两人问韩浊讨了些米,去园中扫开一处雪地撒上,又找了根断枝支起一面竹筛,系上长绳拉着到门槛上坐着,远远等候着。
没多久,竹林里发出簌簌的动静,一只竹鹧鸪走了出来,观望过四周后慢慢走到筛子下啄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