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卫国公率领骁林军凯旋,额鲁族使团抵京入鸿胪寺,满京城一时都在热议这两件朝政大事。
此时已是立冬之后,天气越发冻人手脚,而在背后操办这些后续事宜的人,各个忙得热火朝天。
萧霁还算好,操办宫宴也就忙前一阵子,还有徐乐瑶在其中稍微帮衬,一场热闹的接风宴顺利结束之后,还能落得个清闲。
倒是宋归慈,一连半个月早出晚归,在鸿胪寺,中书省,东宫和太宸殿几个地方来回奔波。
额鲁使臣明显有备而来,多番在大燕底线上试探寻求利益最大化,宋归慈和同僚持续沟通磋商,博弈拉扯,不断修改协议内容,还要按时向上头汇报内容进度,一天忙到最后,只有在宋府才有一口喘息。
江应巧画完那张裁剪图纸后,一直没找到机会好好给他量尺寸,每每等他回去,大多是丑时了。
江应巧一开始会撑着困意等到他回来,宋归慈不让她熬,叫茂初盯着她必须早些睡。
在这么冷的天,宋归慈连衣服薄了都不知道替换。
她和茂初把厚的被褥和衣物收拾出来时,皱眉抱怨过:“中书省这么多人,难道就他一个顶事的吗,这样下来身体怎么吃得消。”
茂初叹了口气道:“大人这些年就是这么忙过来的,外人皆知大人躬身社稷之功绩,无人闻解夜中独坐之疲霜。”
“外头瞧着侍郎府位高显赫,实际里头冷清地几年没添新人了,除了我们几个用得久的家仆,也就姑娘能够帮衬一二。”
江应巧沉默了很久,开始每晚在东厢房留一盏灯。
深夜宋归慈回来后总是最先来她这,坐在床边静静看着熟睡的人半晌,也不将人叫醒,只是会绕着玩她稍微养长的头发,掖好被角,吹灭灯后离开。
江应巧一连五天没见到人,每天醒来只能看到一盏熄冷的烛灯,于是那天夜里她合着眼未睡,等了很久,宋归慈才轻轻坐到她身边。
江应巧朦胧地睁开眼,捏住他带着寒气的衣角,温吞道:“我干脆搬到主房去睡吧,省得你每天还要往这边绕一趟。”
宋归慈轻笑了一声,用冰凉手指戳了戳她暖和的脸颊。
“还未成婚就想跟我睡一个屋,传出去不怕坏了你名声啊。”
江应巧从热乎的被子里探出手,帮他把手搓热。
“我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要名声做什么,给他们说去,我只知道好几天没有看到大人了,想念的紧,让我搬过去吧。”
“不行,会吵到你睡觉,而且,我也会睡不着。”
“……求求你了,贺安。”
宋归慈微眯起眼。
“无事喊大人,有事叫贺安。巧巧,你如此审时度势,是跟谁学的。”
“自然是在你身上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