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县令侧着眼睛,斜视着卢凌风,阴阳怪气道:“我可不得来嘛,新任县尉到任,不来拜见本县令,本县令就只能来拜见他了!”
卢凌风看着手中卷宗,面色不变,他自然听出了雷县令语气中的阴阳怪气,嘴角抽出一丝冷笑,径直站起身子,那挺拔高大的身影直接高过了县令一头,俯视着这所谓的县令,微微行了一礼,“新任县尉卢凌风见过县令!”说完,便直接坐下,继续翻看卷宗。
雷县令见卢凌风行礼,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卢凌风头也不抬的直接坐下,继续翻看卷宗,当下面色一凝,阴沉道:“既是新来上任,为何见也不见我!就直入西厅理事啊?”
卢凌风头也不抬,“西厅之中,陈案如山,我是新任县尉,负责刑狱缉捕之事,自当入西厅才是!”他卢凌风本就高傲异常,且不屑官场的那套弯弯绕绕,若不是与苏无名和上官瑶环等人相处日久,逐渐开始放下了些傲气,放在以往,雷县令这样的人物,他理都不想理。
雷县令眼神变得危险,沉声道:“这么说,你是不懂做官的规矩喽!”
此话一出,一旁的薛环眼神犀利,所谓主辱臣死,更何况,卢凌风是他的师父,眼前的县令阴阳怪气自己的师父,他哪里听不出来,刚想发作,只听卢凌风毫无波澜,不卑不亢道:“规矩,后汉陈蕃上任,先拜高士而后入官署,如今我卢凌风新到橘县,先看卷宗再拜见县令,有何不可?”说到最后,卢凌风那压抑已久的桀骜跃然脸上,冷笑着看向雷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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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县令气急,面色剧变,勃然大怒,刚想斥责,却被一旁察言观色的叶县丞给拦下,好一段插科打诨,才给了雷县令台阶下,而雷县令自也不会留下受卢凌风的冷眼,径直离去,临走前,叶县丞倒是也给卢凌风留下了绊子,愣是没给卢凌风这个橘县县尉提供个住处,好在,卢凌风也不屑于此。
午后,卢凌风便带着薛环前去了橘县租房之所,进了门一番询问,才看中了一处名为众生堂的宅子,此处,地方宽敞,价格却异常便宜,就在卢凌风欲与租房者再详问此地情况之时,租房之所的铺主却忽然拉住了卢凌风。
铺主小心翼翼地拉着卢凌风走到一旁,急道:“别被价钱迷惑了,我看您是真心想租宅子,您最好啊,还是看看别家吧!”
卢凌风眼睛微眯,问道:“这众生堂,不能住?”
铺主偷偷看了一眼那租房之人,这才道:“我可不敢瞒您,以前那,有几个租客,就是通过我这儿租的众生堂,可没住多久,他们就搬走了,他们说啊,他们说这个宅子他不干净!”
“不干净?”卢凌风这可来了兴趣,不干净,好耳熟的话语,上一个这么说的,还是那个谋财害命的驿卒呢!
这时,那租房之人似乎听到什么,急了,跑出来与铺主好一番理论,“你说清楚,哪里就不干净了!”
铺主也是一脸不服,“说清楚?你们家翟郎中他最清楚,平日里在前厅坐堂行医,哦,宁可多走半个时辰回家,都不到后宅去住,你说,他为什么!”此话一出,那租房之人倒是默然不语,可紧接着,铺主又道,“还有,那孟冬老怎么就……”
话还没说完,这下那租房之人可忍不了了,立马撸起袖子冲上来,准备好好收拾一番铺主。
卢凌风目光一厉,抬手拦住,“住手!”这才看向租房之人,笑了一声,“我这个人胆子大,就住众生堂!”好个卢凌风,不愧是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说得正是他,你若顺着由着他,他或许不乐意,可你但凡逆着他,嗐,他还就吃这套,铁着头都要去干!
租房之人正是众生堂的翟郎中,而在租房之所的正是翟郎中家的小厮,这人一路带着卢凌风来到了众生堂,先是经过了前厅的医馆,这才绕至侧面,准备进去后厅,也正是卢凌风所租下的住所。
就在快要进去时,周围的百姓忽然议论纷纷,更有人出言提醒,此处有鬼,切勿居住,惹得年纪尚轻的薛环都有了些惧意,卢凌风却毫不畏惧,反而朗然一笑,就这么直生生地踏了进去。
进入后厅院落,卢凌风看着落满树叶的院子,倒是毫无异色,房屋古朴,错落有致,地方倒是宽敞,那小厮走近,急忙解释道:“您可千万别听他们以讹传讹,翟郎中的舅舅生前可是名医,最善于治跌打损伤,骨折的病人,一看便好,多少百姓受惠于这众生堂,怎么可能不干净呢!”
卢凌风倒是毫不在意什么不干净,什么闹鬼,反而问道:“哎,这翟郎中的舅舅就是那铺主说的孟冬老?”
小厮笑道:“对,正是老主人名讳。”
说话间,院子里的一处小门忽然打开,其间走出一个儒雅气质的人,小厮见状,立即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家翟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