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卢凌风甚至能清晰地看清冬郎面上的紧张与恐惧,他的目光瞬间锐利,紧紧跟着冬郎的身影,就在冬郎即将离去之际,卢凌风突然暴喝一声:“冬郎!”
这一声,犹如平地惊雷,穿透雨幕,心中有贼的冬郎蓦然一惊,慌乱之下,怀中的东西径直掉落,一个包裹四散而开,金银珠宝散落一地,冬郎一急,胡乱抓起几件,便向着远处逃去。
看着冬郎狼狈的背影,和地面上七零八落的珠宝银两,卢凌风目光冷峻,却不为所动,而谢,黄两位班头却是对视一眼,立马拿起一旁的障刀,追赶而去。
冬郎也真是歹命,他自小南州乞讨,后来在文庙中寻了处偏僻的屋舍安身,如今,天降大雨,乞讨无门,饥饿无奈,只得睡觉,没想到大雨倾盆,伴随雷鸣,吓得梦中的冬郎惊醒,同时激动之下竟然踹碎了贴身的墙壁,从其中寻到了一个装满金银珠宝的包裹,天降横财,冬郎喜不自禁,自然想据为己有,可没想到,遇见了卢凌风。
回到南州府衙的卢凌风,饮着茶,听着谢班头讲明了前因后果,后问道:“那冬郎如何处置了?”
谢班头摇了摇头,好笑道:“他啊,整天做梦,梦里都是大富大贵,说那金银珠宝就是他自己的,他虽未偷窃,但见财起意,受了杖责二十,长长教训,已经放了!”
卢凌风点了点头,如此处置,也算合情合理。
而此刻的文庙之内,回了家的独孤遐叔却是忽然回到了文庙,吉祥看着整理书册的独孤遐叔,眼神莫名,一边递过茶碗,一边问道:“独孤举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独孤遐叔服了李伏蝉所赠的药物,状态好了不少,但来时雨大,淋了些雨,此刻不免有了些狼狈,倒是未曾叫吉祥看出什么,独孤遐叔一边装着书籍,一边笑道:“家中有事,我需回去几日,怕耽误读书,所以来取几本书。”
吉祥闻言,眉头却是忍不住皱起,他如今计划实施在即,这独孤遐叔怎么会突然回家,而且那忽然出现的李伏蝉总令吉祥内心或有不安,难道,这独孤遐叔真的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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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吉祥也是厮混江湖多年的人物,识人之术倒也不差,他仔细打量了一番独孤遐叔的神情,发现并无异色,只得追问道:“不知举子要去办何事,吉祥能否帮上忙?”
独孤遐叔笑了笑,“是娘子家的私事,我们要去趟鹤县,吉祥有心了,但是不用帮忙。”说着话,独孤遐叔已经收拾好,准备离去。
吉祥心中一急,这独孤遐叔若是走了,自己的计划该如何施行,只是,吉祥又忽然顿住,随即想起什么,嘴里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笑意,心中的焦虑也立马散去,独孤遐叔既然重新来了文庙,那自己的计划便可施行,他如今要离开南州,去往别县,这不是更加顺应了他的计划。
吉祥也不再多言,反而恭恭敬敬地送着独孤遐叔离开了文庙,其实,他在刚刚那碗茶水中已经下了迷药,本想再对独孤遐叔说些什么颠倒黑白的话,却不想独孤遐叔毫无反应,竟然就这般施施然离开了,这倒是惹得吉祥疑惑不已,难道是迷药放久了,失去了一开始的作用。
只是,看着远去的独孤遐叔,吉祥也不曾深究,而是趁着大雨,埋伏进了文庙祠堂,等待寻花问柳的刘有求归来。
翌日,司马府,卢凌风终于归来,只是,行色匆匆,径直寻到了苏无名与上官瑶环。
大家正吃着李伏蝉冒雨买回的小食,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卢凌风便面容严肃,直接道:“苏无名,瑶环,出命案了!就在南州文庙!”
在场几人俱是一愣,对视一眼,纷纷看向李伏蝉,而李伏蝉却是猜到了什么,神情不变,动作不停,捧着粥碗,几乎将脸埋进了碗里,呼哧呼哧的。
鸡师公却是率先沉不住气问道:“死的是谁,可姓独孤?”
卢凌风也是一怔,他多日未归,自然不知道孤独遐叔之事,也不知道费鸡师为何如此发问,却仍是回道:“不是,听说是姓刘,是在文庙读书的一个学子。”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这文庙之诡,却是越发的扑朔迷离,本以为只是迷药害人,不想,竟短短时间内,还出了人命!
这黄梅天,阴雨晦暗,泥泞潮湿,终究是恍恍惚惚,愁煞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