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环心中一忿,高声喝道:“好高骛远者,也许一辈子都是废物,能随遇而安,到哪儿都能做好眼前的事,才是了不起的人!”
卢凌风脚下一顿,看着李伏蝉悄悄竖起的大拇指和揶揄的笑意,面色无奈,也不回头,说道:“你此话似有所指?”
薛环倒真不愧是能拜了卢凌风为师的人,也是一样的犟种,竟直接道:“说的就是你!你现在已经不是中郎将了,老惦记着天子,东宫和朱雀大街,有何用?身在南州,却说这里是偏蛮之地,人家刺史、长史,都对你恭敬有加,你却还看不起人家,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你是苏先生的参军,若丢了这一饭碗,空有远大的抱负,又有何用!”
卢凌风面容一怒,曾几何时,他卢凌风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指着鼻子说道,一个转身,径直走到薛环身前,厉声问道:“是裴喜君教你这么说的?”
薛环毫不动容,“不是!”
卢凌风哪会相信,手中横刀直指薛环脖颈,李伏蝉目光微动,还站立柱下看热闹的身形似鬼魅而动,下一刻,便出现在薛环身旁,两根手指如神来一笔,轻轻夹住了卢凌风的刀锋,无奈道:“卢阿兄,怎还这般莽撞,薛环是个好孩子,一路南下,护着喜君小姐,你怎可三言两语不顺心,便刀剑相向,何况,这刀,可还是喜君小姐与薛环一同为你选的。”
卢凌风看着李伏蝉突然出现的身影,倒是习惯了不少,也不惊,但听得话语,也是意识到自己的过激,缓缓收回长刀,却还是怒视着薛环,高声道:“你莫撒谎,你小小年纪,区区家奴,怎么可能说出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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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环先是感激地看了一眼李伏蝉,这才不服气道:“又小瞧人!这一路上,苏先生,瑶环小姐和伏蝉阿兄教了我那么多书中的道理,可不是白学的!”
卢凌风静静地凝视了薛环片刻,看着薛环那毫不退让的目光,那眼中的不屈与坚毅竟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再思索起薛环的话语,只是一路的教导,竟让这孩子悟出了这般道理,勤恳好学,资质聪颖,心地纯良,忠心可靠,却是个可塑之才。
卢凌风忽然笑出声,怒容尽散,又上下端详了一阵薛环,才缓缓问道:“真的想拜我为师?”
薛环坚定道:“想!”
卢凌风又问:“不嫌我是戴罪之身?”
“不嫌!”
“好!”卢凌风大悦,目光却依然凌厉,高声道:“从今日起,每日这个时辰,我都会在此教你武功。”
薛环也是眉开眼笑,心中喜悦难掩,立马跪下,激动道:“是,师父在上,请受徒儿薛环一拜!”
李伏蝉也是笑道:“恭喜啊,卢阿兄,收得如此佳徒。”
卢凌风嘴角抽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身子也是挺了挺,成乙也是走上前,轻声恭贺:“卢兄得徒,可喜可贺!”
卢凌风总算不再掩饰,笑出声来。
翌日,苏无名寻来了熊千年,一番忽悠下,竟为卢凌风求来了司法参军一职,这张嘴啊,当真是舌绽莲花,能言善辩。
可是当卢凌风得到此消息时,却是变了脸色,不见喜悦,反倒是有些怒气,激动道:“ 司法参军!苏无名,做出这种事来,你觉得你对得起朝廷吗?”
苏无名毫不动容,甚至还有闲心细细品了品手中的茶,回味无穷啊!
“此话何意啊?”苏无名晃着脑袋,漫不经心,一副欠揍的神态,他对卢凌风了如指掌,你绝不能跟他顶,顺着,以柔克刚,方能制胜。
卢凌风哪里瞧不出来苏无名的故作不知,急道:“你装什么糊涂!我乃戴罪之身,你跟熊刺史说了吗?”
苏无名闻言,忽然双目圆睁,猛地放下茶盏,惊道:“哎呀,忘了,这个我还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