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伏蝉在此,有胆的,便来捕我!”李伏蝉声音嘹亮,传入众金吾卫耳中,犹如晨钟暮鼓,震耳欲聋。
众人望向李伏蝉,却见往日平和温润的李伏蝉,此刻双眸中犹如潜伏着猛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危险气息,成乙闻声而动,身形一跨便也伫立在李伏蝉身侧,手中杖刀斜挎,欲随时出鞘,一身的杀气,震撼全场。两人战场相随,以命交付,如今,不过又是一战罢了!
陆仝面色一凝,紧接着双眼中的怒火似喷薄而出,握着横刀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洪声斥问:“李伏蝉,你是要拒捕吗?”
李伏蝉微微抬头,眼神斜睨,冷笑出声,道:“陆大将军好大的官威,长安红茶者,以血制,新娘罹难,百官荼毒,无人追问,无人动容,如今,我等不顾生死,勘破迷雾,你倒好,领着你那扈从天子,保卫长安的金吾卫,前来拿我们这群抛头颅,洒热血之人,你等不觉得羞愧吗?你等护的是什么长安?你等难道真不知死为何物吗?”
“大胆!”陆仝声色俱厉,却再说不出其他言语。
李伏蝉面不改色,渊渟岳峙,只是手中的长剑握得吱吱作响。蓦地,一股摄人心魄的气势,自李伏蝉周身油然而生。与成乙那尸山血海般的杀气不同,其势堂皇大气,浩然磅礴,震撼人心。
陆仝瞳孔微缩,这样的气势,时隔多年,想不到还能再见,自狄公去后,朝野上下,再无人有这般的浩然正气,想不到,今日竟在一个少年郎的身上重现。
苏无名终于缓过神来,连忙走上前去,轻轻拉住李伏蝉的手腕,“伏蝉,不可冲动。”说话间微微摇头,眼神不断变换,深怕李伏蝉过激之下,真屠了眼前的金吾卫。杀金吾卫者,罪同谋反,那时,无论李伏蝉身手多高,大唐再难有容身之所。
李伏蝉见苏无名前来相劝,气势不减,看着苏无名眼中的担忧,李伏蝉的眼神才终是缓和下来,微微扫过陆仝,却依旧令后者心中一惊。
李伏蝉收回长剑,安抚了成乙,苏无名见状,这才赶紧转头对着陆仝道:“大将军,伏蝉年轻冲动,不知礼数,冲撞了大将军,还请莫怪。”
陆仝见苏无名拦下了李伏蝉,心中不知为何,顿生起一股后怕,他身经百战,论一身胆气,如今朝野中的将军有几人能及他,偏偏今日,不知缘由,面对一个年纪轻轻的李伏蝉,竟如此反应。
陆仝回头看了看周边的将士,竟隐约看到他们额间的汗水,心中一凛,脑海中不由回想起当年,女帝寿诞,李元芳将军与日本遣唐使比武助兴,以一对二,轻松取胜,而他手中的那柄幽兰剑,至今印象深刻,剑法凌厉,如神似魔。
今日再见其子,想不到,仅凭一身的气势,便震慑了他整整一队的金吾卫,当真虎父无犬子!
李伏蝉不再针锋相对,金吾卫这才慢慢上前拿人,却无一人敢近李伏蝉身侧,最后,陆仝无奈,亲自领着李伏蝉前往金吾狱。
今夜,长安未眠,看似风平浪静的大唐都城,自李伏蝉等人踏进金吾狱的那一刻,仿佛水入油锅,顷刻炸裂,整个长安,沸腾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