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熠虽然渐渐卸下心防,愿意跟项海澜说说家里的事情,但他本身是个寡言的人,三两句就交代完了。
项海澜听来其实不算狗血,只不过是面对考验时的人性选择罢了。
金熠的外公是金家的园丁,女儿跟金家三少同龄,从小玩在一起,有了感情后,破除万千阻碍,麻雀变凤凰成了金家三少奶奶,出身低微在风波降临之时是很好的挡箭牌。
她顺利把自己摘了出来。
明哲保身,这样的做法虽然令人心寒,但也能有效地保存家族力量。
没想到的是,金家出事不到三个月,她就火速嫁了人,那人也是金家仆从出身,在风波时靠投机成了沪城上只角的话事人。
当年三人是否有感情纠葛,金熠没说,项海澜猜应该有。
总之,那位姓顾的投机者不但夺了人妻,还想夺去人妻前夫的命。金熠的父亲被控通敌,被秘密关押了九年,就是他的手笔。
金熠不是独子,他还有两个妹妹,如今跟母亲生活在一起,全都认贼作父,自他来东北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项海澜停下包饺子的动作,对面垂着脑袋,捏着一块面团的人只露出一截完美的下颌线,不刚硬,也不显女气,跟他的人一样,大多时候很沉稳,但偶尔也会有脆弱的一面,矛盾得很。
金小狗好不容易吐露心声,好歹得安慰两句。她不擅长安慰人,但她会精神胜利法。
项海澜清甜的声音与生俱来带有安慰人心的力量,“我不是你,我没法对你的遭遇感同身受,硬要安慰的话,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金熠,我只想告诉你一句,你不是个例。
往近了说,村西你们那堆知青里面,我就不信没有双亲反目成仇,互相检举迫害的。”
小金轻轻嗯了一声,“韩春梅家公私合营前,在苏城有一座缫丝厂,她母亲跟父亲闹翻了,把家里保存的账本上交,她父亲现在在服刑。”
怪不得都说那丫头脾气不好,也是个受创伤的苦命娃。
“是吧,你们二十几个人的小团体里都有一个跟你有相似经历的,放眼全国,咱们9亿多人,虽然不是个个都像你家以前那么有钱,但要找出抛夫弃子,抛妻弃子的妈和爸,绝对不老少,你并不是这场风波的唯一受害者。”
项海澜就是这样的人,论提高技能只和自己比较,论倒霉与否只和别人比较,这是穿越前,作为一个父母因为意外离开的孤儿保持身心健康的关键所在。
“不光我妈,我二伯去世了,我大伯为了争取立功留在沪市,主动交代,给我爸扣了好多罪名。”面团在金熠手里被压得扁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