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家长面谈的目的完全推翻……这对母女到底在搞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嘎啦嘎啦!」打开。
「……唉 。 」
难得深夏会一边叹气一边走进来。我们各自向她说声「辛苦了。」她也一一加以回应,然后走回自己的座位,放松身体瘫在椅子上。
我、知弦学姊,还有会长互看一眼,由我代表对深夏询问:
「嗯……深夏怎么了吗?这么讨厌……家长面谈吗?」
虽然认为这样是否有点管太多,不过深夏如果不想被问到这种问题,应该会装出很有精神的样子才对,所以还是硬着头皮发问。她则是「嗯……」了几声,似乎总算下定决心,从座位上站起来。
小主,
「其实也没有什么讨厌的事……」
深夏的表情不是很好。我们虽然有点犹豫,但是为了要让深夏把心里的话讲出来,所以稍微再前进一步。
会长代表大家发间:
「深夏与父母的感情不好吗?」
感觉有点太过直接,不过很有会长的风格,这样刚好。
深夏稍微露出苦笑,看起来没有特别厌恶的反应,反而像是作好心理准备,表情转成开朗的笑容:
「嗯……好吧,刚好真冬也不在,趁这个机会告诉你们。」
说完这句话……深夏看了我们所有人。
然后……开始述说自己的事、父母的事,还有讨厌男性的事。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子。
我打从懂事开始,身边就只有总是露出温柔微笑的母亲还有爱哭的妹妹。那就是我所处世界的一切。
我没有任何不满,真的。幼稚园时因为没有爸爸被人取笑,不过也没有因此感到愤怒或悲伤。或许是因为已经够幸福了。只要有妈妈和真冬,让我从来没有再去想过还需要谁。
真冬也差不多。只要有人提起爸爸的事,胆小的真冬就会因为对方的恶意而哭泣,不过她也从来不曾说过想要爸爸,或是为什么爸爸不在之类的话。但也不像是刻意回避,就和我一样从来不觉得需要父亲。
只是。
母亲似乎不是这么想。
那是刚上小学没多久的事。因为真冬和朋友一起玩,所以我就先回家,发现家里有一名没见过的叔叔。
和妈妈一起出现的他,用很亲切又有点紧张的态度对我说着:「你回来啦。」
起初以为是没有见过面的亲戚,随意打声招呼。正想要直接回房间,不知道为什么妈妈要那名叔叔陪我玩还有教我写功课,一直说着这类话题。
叔叔好像也有那个打算,态度积极地有点诡异。
当时我第一次感觉到一股很讨厌的心情。
「你为什么会在我们家?」
忍不住以一脸不高兴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
就在那个瞬间,平常总是很温柔的妈妈居然生气了。我因为吓了一跳,已经记不得当时说了什么。结果是那名叔叔在打圆场。
最后叔叔说声「啊、差不多要工作了……」很不自然地走了。就连身为小学生的我,都看着出来他是为了大家着想。老实说我并不讨厌那名叔叔……不过看到妈妈送叔叔出门时,那副有点悲伤的表情,不知为何冒出一股很沉重的心情。
在那之后,真冬回来了。看到和平常一样天真无邪的真冬……我突然觉得不想让妹妹见到那名叔叔。
那也是我跟妈妈闹别扭的开端。
妈妈不管怎么说,就是想让那名叔叔亲近我们姊妹两人。而我则是彻底加以拒绝。还是小学生的我也渐渐开始了解,妈妈是把那名叔叔放在什么位置上。
那对妈妈来说是个空位。但是对我跟真冬来说,原来就没有那个位置。
我使尽全力阻止真冬与叔叔见面。这是因为我不想让纯真无瑕的妹妹,体验到我之前感觉的那股厌恶感。
我对真冬说了很多有点神经质,然后又抽象否定「男性」的话。其实那些话说不定也是对我自己的自我暗示。
对我来说,叔叔是敌人。不……其实有点不一样。与其说是那名叔叔,应该说那个位子本身就是敌人。那个存在妈妈心中,却不存在我与真冬心中的位子。所以无论如何都无法加以认同。
然而之后渐渐了解自己的任性,发现自己的任性让妈妈伤心。而且……也渐渐感觉到妈妈不能缺少那个位子。虽然还是小孩子,依然能发现那名叔叔填补妈妈心中的空白。
所以。
我对妈妈说了不像小孩子会说的……直到现在才知道那是多么让她伤心的话。
「你可以去见那个叔叔,想要结婚也可以。不过『那些事』都跟我和真冬没有关系,也不要跟我们扯上关系。」
这就是……我划清界线那天的事。
在家中划出界线,分成妈妈与叔叔、我与真冬这样的区隔。
妈妈说声「是吗……」露出微笑……然后流下眼泪。
我本来也有一点想哭,但是我还是忍住眼泪,回到真冬的身边。
看着天真的真冬,我告诉自己这么做是对的。
不管在家人之间有什么代沟,只要能守住这个笑容就够了。
深夏带着一点自嘲的感觉把话说完,学生会办公室陷入沉默。
知弦学姊平常天不怕地不怕的笑容消失了,只是面无表情。会长的表情非常伤心。
我……想起第一次遇到深夏的事,胸口感到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