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三爷微微挑眉,目光带着一丝探究,手中把玩着一枚象棋子,不轻不重地叩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问道:“臭小子,会下棋吗?”
诸葛梦药挠了挠头,脸上泛起一丝窘意,嗫嚅着回道。
“这象棋倒是……只知晓些最粗浅的规则,平日里看旁人下过几遭,真要上手,实在是没几分底气。说来惭愧,我倒是跟着同门师兄学过些许围棋,可也仅仅悟到些皮毛,在行家眼里,估计也就是个刚入门的雏儿。”
冷三爷眼中闪过一丝兴味,那原本透着几分慵懒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把手中棋子一丢,棋盘上的残局也不管了,身子往前倾了倾,饶有兴致地说道。
“哦?老夫围棋也略懂一二,虽说许久未曾与人对弈切磋,但这手瘾一上来,还真想跟你过上几招。你既学过皮毛,想必也知晓围棋那‘金角银边草肚皮’的讲究,来来来,咱爷俩今儿个就着这石桌,摆上一盘,权当消遣,顺便啊,也从这黑白棋子里头,再给你俩说道说道修行那档子事儿。”
这时,一直静静站在诸葛梦药身旁的林瑶,轻移莲步,微微福了福身,轻声说道。
“三爷,若不嫌弃,可否容小女子也凑个热闹?实不相瞒,小女子自幼对琴棋书画便颇为痴迷,钻研多年,虽不敢称造诣高深,却也略通一二,或能陪着相公一道,向三爷讨教讨教。”她言辞谦逊,然眼眸中透着一抹自信的光亮,恰似藏锋于鞘的利刃,此刻微微露出锋芒。
冷三爷闻声,目光如炬,瞬间将林瑶上下打量一番,那目光仿若能穿透表象,直窥内里乾坤,须臾,脸上绽出一抹开怀笑意,连连点头。
“哟,没瞧出来,林丫头竟还是个才女!好,好,好,那今儿这棋局可就更有意思了,来来,赶紧入座。”
说着,大手一挥,袖风扫过桌面,那些杂乱的象棋子瞬间被拨到一旁,变戏法似的从石桌底下摸出一副围棋,棋盘木质温润,纹路古朴,显然有些年头了,棋子亦是莹润剔透,黑子如墨玉深沉,白子似羊脂温润,在日光下泛着迷人光泽。
待三人坐定,冷三爷率先落子,白子带着一股破竹之势轻点在棋盘右上角星位,“啪”的一声脆响,似是吹响了对战的号角,抬眼看向诸葛梦药,目光中含着淡淡的威压,却也不乏期许,悠悠开口。
“臭小子,这开局便如同踏上修行路的起点,抢占先机很是关键,你可得想好咯。”
诸葛梦药深吸一口气,紧盯着棋盘,脑海中飞速回忆着师兄曾教过的定式,斟酌再三,才小心翼翼地拈起一枚黑子,落在左下角小目位置,动作轻柔得生怕惊扰了这棋盘上即将掀起的“战局”。
林瑶则微微垂眸,目光在棋盘上扫过,心中已有盘算。
待冷三爷再次落子,黑子与白子形成微妙对峙时,她轻启朱唇,柔声说道。
“,相公,依我浅见,此刻黑子若于此处小飞挂角,似可扰乱白子布局,为后续谋得几分主动。”
声音轻柔却清晰,仿若一阵春风拂过棋盘,诸葛梦药抬眼看向她,眼中满是信任,依言落子。
冷三爷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紧接着又是一子落下,白子似灵动的鱼儿在棋盘上穿梭游弋,口中说道。
“林丫头眼光倒是独到,不过这围棋战局瞬息万变,可莫要小瞧老夫这应对之策。看你俩这般谨慎,是好事,却也别失了锐气。围棋里讲究定式,可若一味依赖定式,不懂变通,那便如同修行被固有法门束缚,难有大突破。”
几轮下来,棋盘上黑子白子渐渐交织出一片错综复杂的局势,诸葛梦药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手中黑子愈发攥得紧了,每落一子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反观冷三爷,依旧气定神闲,落子行云流水,还不时抬手抿一口旁边石凳上搁着的凉茶,那模样轻松惬意,仿若只是在自家院子里赏景逗鸟,而非与人激烈对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