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老爷子手背在身后,弯腰凑到长孙跟前,笑呵呵道:“可这就是现实,她嫁进去甚至还要遭人诋毁,傻小子,你以为的好未必就是真正的好。”
匡承瑞想起方宗儒对夏里的疼惜,迟疑道:“方世伯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以方家对她的重视,很有可能会为她招赘。”
匡老爷子冷笑道:“能答应招赘的要么就是无能鼠辈,要么就是别有用心,你当真正有血性的好男儿会愿意入赘?”
匡承瑞脸色阴沉起来,他并不是想不到这些,只是下意识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不忍亵渎她,因此才想要逃避。
匡老爷子如何看不出长孙心思,他话锋一转,继续游说道:“你好好积攒军功将官职往上提提,再在咱家后面那块空地另外修葺院落成亲,待她过门这府里由她做主,保准这日子过得比谁都舒坦,你说是也不是?”
匡承瑞并不觉得这样就足以弥补自己的不足,他沉声道:“我知道祖父的意思,但这事儿不是我一厢情愿就能成的,我可以坚持不退婚,却也不能阻拦她找更合适的人,若她遇不到比我更好的,那是老天给我留机会,若她遇到了,那便是她的正缘,我得痛快放手,我没有强制捆绑她一生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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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老爷子听到长孙如此说,气的踢他一脚,没好气道:“你身上那点血性呢?碰上喜欢的女人不知道往家里扒拉,还给她选择,你他娘的就是个孬种!”
匡承瑞淡定的拍拍裤腿,沉吟道:“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我会亲自给方世伯写信,您也别做多此一举的事了,成吗?”
匡老爷子气的胸口疼,恨恨道:“你给老子滚出去,日后娶不着媳妇儿打光棍,那也是你活该,你个不听话的混账东西!”
匡承瑞低垂着眼,言辞恳切道:“祖父放心,孙儿时刻谨记振兴家族,有生之年必会夺得爵位,至于终身大事,随缘就好。”
匡老爷子无力的摆摆手,他知道长孙性格倔强,他决定的事无人能左右,只盼着老天怜悯,能叫他如愿抱得美人归。
匡承瑞在家停留片刻还得回卫所报到,他朝老爷子抱拳行礼,然后转身离开。
他刚踏出门槛,便见西院的匡玉琳站在廊檐下,瞧见长兄,她眼神闪烁,弱弱说道:“大哥,我是过来找猫的,我的咪咪淘气,好似跑到这里来了,咪咪~你快出来。”
匡玉琳故作镇静,她不去看长兄眼睛,作势往绿植丛中找猫,匡承瑞与这位不同母的妹妹来往不多,也不想探究她在此处的目的,语调生硬道:“那你慢慢找吧。”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匡玉琳望着他背影直起腰身,拧了拧手中帕子,面色复杂的迈着细碎的步子回了西院。
虽说是肩挑两房,可老爷子更看重长房,余氏是秀才之女,崔氏却是罪臣家眷,哪怕崔氏比余氏更聪慧识大体,也入不得老爷子眼。
匡玉琳进屋便见她娘在抄佛经,她走上前,动作轻柔的替她研磨,崔氏瞧了她一眼,低头继续抄佛经,待最后一个字写完,方才开口道:“你不去弹琴,又去做什么了?”
匡玉琳停下手中动作,压低声音道:“娘,我方才去前院散心,瞧见大哥回来了,见他去找祖父,我没忍住上前偷听他们说话了。”
崔氏面色严肃,眉关深锁,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静和威严,她冷声道:“娘是怎么教你的?哪家闺秀会做出偷听的事来,这还有何仪态可言。”
匡玉琳有些反感,她娘总是以大家闺秀的要求来约束她,可匡家本就是军户人家,只有她大哥有个武将的官职,拿到文官跟前不够人家看,她也没有同官家千金往来的机会,整日端着仪态有何意义?
匡玉琳虽是这般想,却不敢忤逆她娘,她识趣道:
“娘,我下次不会了,您就不想知道,我偷听到了什么吗?”
崔氏不紧不慢的净手,用巾子将手擦干后,方才淡声道:“老大离家两月有余,你可知他去了哪里?”
匡玉琳扶着她娘坐到罗汉床上,轻声道:“我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去了哪里,但我隐约听到,那方家姑娘好似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