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嬷嬷板起脸道:“我怎会如此想,我只庆幸你有还手的魄力,这样将来我走了也能安心些,只你第一次见血,夜里必会做噩梦,今晚我就留下来陪你睡吧。”
从前谢嬷嬷有个头疼脑热,夏里夜里也会陪她一起睡,两人各睡各的被窝,并不会有太大影响。
夏里本想说不用陪伴,她已经习惯独自克服问题了,可朱大倒在血泊里,死不瞑目的模样,她闭上眼就会出现。
她转头对上阿嬷关切的眼神,终究不忍拒绝,莞尔一笑道:“有阿嬷陪着自然再好不过,您放心,我很快就会调整过来的。”
谢嬷嬷从前并不相信神神鬼鬼那些事儿,可到了夏里身上却不希望她有任何闪失,她沉吟道:
“明日老太太要去广济寺上香,你也跟着一道去,咱们给菩萨磕头念经,去去身上的晦气。”
夏里坐直身子,一脸惊讶道:“怎么突然要去广济寺,先前没听说过这事啊。”
谢嬷嬷面色沉静道:“也是才定下来的事儿,与你说了也无妨,去广济寺实是为了让世子爷同高首辅家的大姑娘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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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里眼神微亮,声音轻快道:“那高姑娘可是素有京都才女之称的高明钰?这门婚事若成了,当真是门当户对珠联璧合。” 五色土
谢嬷嬷微微颔首,淡笑道:“老太太也是如此想的,所以格外看重,你明儿只管跟着我去,别到处乱跑便是。”
夏里语气轻快道:“您放心好了,除了磕头上香,我哪儿也不去。”
谢嬷嬷见她并无半点不快,声调轻缓道:“我瞧着世子爷对你事事维护,你对他真就没有半点想法?”
夏里好笑道:“世子爷与我天差地别,我怎会对他有想法,当小妾姨娘哪有在外头过逍遥日子快活。”
谢嬷嬷满眼欣慰道:“你如此想再明智不过了,我就怕你年轻气盛,被富贵迷花了眼,只要你不趟这浑水,咱祖孙俩日子必不会差。”
夏里表情松弛的躺在床榻上,事不关己道:
“阿嬷,世子爷的事与我无关,时辰也不早了,咱们歇息吧。”
谢嬷嬷轻轻点头,若不是这突发事件,她已经睡熟了,瞧夏里面露疲惫,她自个儿转身去壁橱里拿出被褥,而后铺在床榻外侧。
夏里在经受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后早就身心俱疲了,她闭上眼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谢嬷嬷躺在她身侧,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也放心睡了过去……
然而夜深人静之时,夏里还是被噩梦给惊醒了,恐惧使得她浑身颤抖,心脏疯狂的跳动着,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般。
她起身的动静有些大,谢嬷嬷本就浅眠,也跟着醒了过来,感受到夏里的惊恐,忙将她揽入怀中,声音沙哑道:“事情都过去了,那朱大自取灭亡与你无关。”
夏里颤巍巍的靠在谢嬷嬷怀里,她喘着粗气,一身冷汗,闻着阿嬷熟悉的气息,方才稍微平复了心中的恐惧,有些歉疚道:“阿嬷,打扰你睡觉了……”
谢嬷嬷顺着她后背,轻声宽慰道:“无碍,等你好些了再继续睡,我就在这里守着。”
夏里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拒绝的话来,她靠在谢嬷嬷怀里闭上眼,尽量不去想朱大的死状,开始琢磨起赵小茴因何而死。
她出事前只同香薷和巧荷有过接触,巧荷自不会害她,香薷无论解释的有多合理,表现有多自然,夏里始终无法打消对她的怀疑,哪怕没有证据,但她就是有这种直觉。
赵小茴死的太过凑巧,她又是碍了谁的道呢?除了与她共谋之人,有没有可能还有其他人想要她死?
香薷虽比赵小茴个头高些,但她一个人的力气,不足以将赵小茴勒死再吊回房梁上,若是个成年男性倒还有些可能。
夏里越想越觉得其中有猫腻,老太太将这事儿交给世子爷来查,她没有任何意见,以世子爷的能耐,想必能查出些东西来,且他不会包庇凶手。
夏里越想越觉得事情复杂,恐不是轻而易举能查探清楚的,她想了会子想不明白,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直到天亮方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