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霍十二为保护他,磕得原本弧度标准的后脑勺都成倒梯形了,放别人身上不知道怎样,放在一个活人微死、飞升感拉满的无情道少年身上,就……
还蛮好笑的。
此刻,车厢内的时间仿佛静止。
柴善嘉见他垂着眼皮子不说话,又道:“你躲啥么?告别就好好告,大大方方嘚儿,昂?”
夕阳的金芒像是一页页雕镂精致的扇页,自柴善嘉脑后流转、照射进来,温柔描画过少年如玉般的轮廓和秀致眉眼。
他又沉默片刻,低声道:“我不知要怎么告别……”
他的声音干涩,有点暗哑。
尾音部分似被车轮滚滚吞没了去,越发模糊,却莫名委屈。
柴善嘉不是很懂。
什么叫不知道怎么告别?
“债见?京里见?紧峰债见?”这不都是告别吗?
她想了想,熟门熟路的从案几下的小抽屉里摸出一叠纸来,又不知从哪儿抠了支顶端炸毛的细毛笔。
说起来,柴善嘉算是适应得不错的。
毕竟来了以后,阴差阳错上了学。
这会儿的书法也不至于完全抓瞎。
她沉思片刻,握着炸得跟窜天猴似的毛笔,脑袋左右转转,没找着墨。
机灵劲儿一上来,拖过点心碟子,从卤大肠的碟子里蘸了点汁,态度郑重的开始了书写。
霍十二原本扭脸望窗外,意阑珊。
回头一看!
呃……
孩子边划拉边吸口水。
虽然不造在划拉什么,感觉写得就还……挺香。
这分明是能作出一首千古离别诗的场景,黄昏、马车、对座无言,要素都齐了,硬是被窜天猴蘸卤汁给弄得不上不下,十分难受。
霍十二木着脸问:“你画什么?”
“季几。”
“嗯?”
“季几啊季几!”
“……”
静默片刻,霍十二忍不住伸过脑袋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