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豆蔻拎着多一层食盒,并不显眼。
她一路领着柴善嘉到了一处横亘在前的腰粗的长条石柱子,与个象形的卧倒的石雕构成的遮蔽处,再往下探了探,才找到了靠坐着的瞿子昂。
豆蔻把专为他熬的粥汤一一放下。
瞿子昂这会儿较之昨日反倒更坏些,面色潮红,眼底水汪汪,人虽还清醒着,反应却有些迟钝。
大概是伤口有炎症,起了烧。
不过还好,伤药够用,热食也尽有,厚斗篷昨晚上也给他带了。
这点热度应当问题不大。
二人并未久留,放下东西就下山进女学。
如此,时间上差距也不多,才不叫人疑心。
这一日过得飞快,午间霍十二那里叫杜晓蝉送了些新鲜的牛乳糕来,只说尚未有消息。
柴善嘉也犹豫过,是否要把瞿子昂交给霍十二更周全一点。
但转念一想。
瞿子昂明知竹外疏花在哪儿,在夜闯李家后也去过城中,观察衙门附近是否加增了人手。
也就是说,他可以求助却不愿求助昱王霍十二。
不管其中缘故是否由李王潘三家,连带着对皇家也不信任起来。
还是因着瞿家被发落的缘故。
柴善嘉觉得至少在此刻,她不能越俎代庖,去代伤重的瞿子昂做主。
晚间下学,她托词避过众人,等豆蔻再带回吃食,主仆俩又一齐上山顶时,柴善嘉虽觉栖身于此并非长久之计,尤其近日雨水略多,还是没开口说什么。
其实她昨天就盘算过,假使瞿子昂不信任霍十二,那他接下来的落脚处就得排除别院、竹外疏花,乃至公主势力可以安排的地方。
剩下的,就只有瞿家?柴家?女学?还有这座山。
再或就要求助他人。
没一样靠谱的。
而且,李家一刻都没放松,今日午间还听杜晓蝉说,城中又有了新的传言。
这回把瞿家和瞿子昂彻底传成了万恶的贼子,说是他夜入李家将先祖真迹,传承的珍贵典籍盗了去,欲献给异族。
可见李家不抓到他是不会罢休的……
傍晚时,霓霞晕透,红光漫天。
瞿子昂烧退了一些,端着碗饮尽最后一点的热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