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陆瑾的目光被街边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吸引，那身影即便在昏暗的光线中，也能让他瞬间辨认出来。

他的心猛地一颤，立刻对刘俞说道：“停车！”声音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刘俞迅速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陆瑾推开车门，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快步朝着那个身影走去。

“阿言？”陆瑾的声音在寂静得近乎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带着一丝惊喜，又藏着几分疑惑。

程言听到呼唤，身体瞬间一僵，犹如被定身咒击中一般。他缓缓转过身来，昏黄的灯光洒在他脸上，映出他的面容。“陆瑾，这么巧。”程言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可那笑容在陆瑾眼中却显得如此牵强。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陆瑾走近几步，抬手轻轻捋了捋程言被风吹乱的头发，关切地问道。

程言微微低下头，避开陆瑾的目光，说道：“本来想去买点东西，结果店铺都关门了，正打算回家呢。”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夜晚的宁静，又像是在刻意隐藏着什么。

陆瑾眉头轻皱，抬眼打量着四周。“最近沪上局势太紧张了，到处都不安宁。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千万别出什么事。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说着，他轻轻握住程言的手。

程言感受着陆瑾手心的温度，心中五味杂陈。他张了张嘴，那些关于东洋阴谋、关于自己复杂身份的话语在喉咙里打转，可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知道了，你在外面执行任务，千万要小心，我……我会一直等你回来。”程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那笑容中带着无尽的担忧与牵挂。

陆瑾微微一怔，他总觉得程言今晚有些异样，可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他深深看了程言一眼，抬手轻轻抚过程言的脸颊，而后点了点头，“你也是，快回家吧，注意安全。等我忙完这阵，咱们好好聚聚。”说完，他在程言额头轻轻落下一吻，才转身回到车上。

轿车缓缓启动，陆瑾透过车窗，目光一直追随着程言的身影。

程言望着车离去的方向，久久伫立，秋风吹干了他眼角不知何时泛起的泪花。直到那车尾灯的光亮彻底消失在黑暗中，他才缓缓转身，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一路上，他的心情如翻涌的潮水，久久无法平静。他深知自己与陆瑾之间，横亘着一道因立场和信仰差异而形成的鸿沟，而他，正站在这鸿沟边缘，艰难地抉择着下一步该如何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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