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难得摆出长辈的架势,说教道,“你莫不是被人骗了,什么大师,这世上哪有这么玄乎的事,你居然还供奉他,你的书莫不是白读了,这种无稽之谈你也信!”
段融并未恼怒,轻声笑了笑:“姐夫你别生气,我这也是关心则乱,你跟昱儿若是出了事,我姐泉下也不安心。”
“不过……”段融话锋一转,“这大师是有真本事的!”
“去年朝堂上,陛下清算官员受贿,大家多多少少都蜕了层皮,我记得姐夫也上缴不少充了国库吧?”段融看向江父。
江父眉心一跳,想起交出去的那些白花花的银子,一阵肉痛。
“但是……我却能全身而退,你真觉得这是我清廉吗?那一个个学子挤破头踏进我家门槛,当真是两手空空?全都是因为大师提醒我,算出了圣意,天子气运于天下相连,也正是多亏大师屡次指点,我才能在官场平步青云!”段融说到激动处,忍不住一口饮下一杯酒。
听到此处,江父脸色微变。
怪不得那次查处段融能独善其身,陛下还在朝堂上对他多有赞扬,甚至更重用他了。
当时他便嗤之以鼻,怎么会有人做官不贪,原来是这样!
段融眼底闪过一抹奇异的光,压低声音道:“大师的本事不止如此呢,还有更邪乎的。”
“前些时日,清远书院有一学子,平素测验成绩颇为出色,然而每逢考试之际,他总会身患小恙,然而请了诸多大夫来诊治,皆无计可施。眼瞅着秋闱将至,他因这毛病错失不少良机,我着实不忍,于是便请了大师替他看看”
“结果你猜如何?”段融夹起一筷子菜,缓声道。
江父被勾起兴趣,好奇道:“怎么回事?”
“那后生天资聪颖,写的文章浑然天成,见解独到,尤其是一手好字经常得到夫子的夸奖,怀璧其罪啊,因此惹了同窗的嫉恨,他的同窗又是他的发小,知道他的生辰八字,便用乌鸦血写下来,贴在他日日学习的书桌下,长此以往影响了他读书的运道,才每次考试都走霉运。”
段融继续说道:“这种阴损的法子也亏他想得出,还好大师当场就发现了不对劲,直接烧了那张符纸,那后生这次考试一下进了前几甲呢。”
江父听得目瞪口呆,“还有这种事?”
他虽有些动摇,但仍是怀疑的。
毕竟这大师这次不就没算准?
他和江昱白好端端的,能有什么事?
告别段融后,江父独自回王府去了。
踏进大门时,夜已深了,下人多也歇下了,一时间周围安静的落针可闻,连廊的灯笼今日竟没有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