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鹤鸣的声音很轻，轻得如同一片羽毛飘落，可就是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仿若在滚烫的油锅里滴入了凉水，瞬间“噼啪”声起，炸响了这个原本宁静祥和的清晨，打破了那看似平静的表象，让屋内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而微妙起来。

他终于问出了，那个藏在自己心间多年，一直想问，却又因着种种顾虑而始终没有问出口的问题。

这一刻，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有疑惑，有好奇，也有一丝释然，仿佛这个问题一旦问出，就能解开多年来萦绕在心头的那团迷雾，知晓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枕边人的真正秘密。

“你何时发现的？”宋胭脂的声音不自觉地有些颤抖，那是被韩鹤鸣突如其来的发问惊到了，心底涌起一阵慌乱，犹如小鹿乱撞。可很快，又莫名地有些释然，仿佛一直悬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要落地了，多年来隐藏在心底的秘密，似乎也到了该被揭开的时候了。

这些年，她处处小心谨慎，尽可能地避免去接触原身宋胭脂曾经接触过的人，就是怕有朝一日，别人察觉到她性格大变，与从前判若两人，从而把她当成妖怪一般，用那无情的烈火将她吞噬。

她像一只警惕的刺猬，竖起尖刺防着所有人，可唯独在韩鹤鸣面前，她放下了防备。

因为她心里清楚，自己和原身的性格实在是大不一样，韩鹤鸣是她同床共枕的枕边人，日夜相对，她不可能一辈子都去伪装成那个宋胭脂，与其整日提心吊胆地伪装，不如从一开始就做真实的自己。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处处小心翼翼，做事说话都不敢多表现出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心里想着韩鹤鸣和宋胭脂本就不太熟，应该不会轻易察觉出异样。

后来日子一天天过去，见韩鹤鸣从来都没问过她的变化，她便真的以为韩鹤鸣什么都不知道，却没想到，原来他早就洞悉了一切。

“从一开始我去宋家时，就发现了。”

韩鹤鸣看着宋胭脂那诧异万分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那笑容里带着些许无奈，又仿佛藏着些宠溺，仿佛在说，其实啊，你身上的破绽可真是随处可见呢，只是你自己未曾发觉罢了。

“我哪里露了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