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义心善,看昔里鲁卜浑浑噩噩,给他出起了主意。
“多谢刘掌柜提醒!”
昔里鲁卜点点头,忽然开口。
“刘掌柜,你说我卖了宅子,带上以前的家人,下南洋或者去非洲怎么样?种上几百亩地,盖个庄园,怎么样?”
“昔里相公,看来你也不傻啊!”
刘大义哈哈笑了起来。
“下南洋印度洋非洲,沿途不需要盘缠,去了吃喝管饱。你昔里家族都会养马,去了那些地方,有的是大展身手的机会。”
下南洋印度洋非洲,报纸上屡见不鲜,连昔里鲁卜也是动了心思。
“我吧,主要是因为不想在河西待了,想离开这个伤心地,重新来过。”
这一刻,昔里鲁卜难得地人间清醒。
“昔里相公,只要你自己觉得舒服就行。”
掌柜说完就要走开,却被瘦子叫住。
“刘掌柜,昔里相公,春耕开始了,你们不去看看吗?”
“我就不去了,店里太忙。昔里鲁卜,你不去看看,安抚使范相公、郡守江相公可都在,顺便熟悉一下。河西这地面上,还得和这些封疆大吏、一方父母官搞好关系不是?”
刘大义笑着摇摇头,反而劝起了昔里鲁卜。
“刘掌柜,我这就去看看。不过,我想问问去南洋非洲的事情。”
“昔里相公,这么说,你的宅子要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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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子和胖子一起,跟在了昔里鲁卜的身后。
秋耕深,春耕浅。春耕如翻饼,秋耕如掘井。
春耕深一寸,可顶一遍粪。春耕不肯忙,秋后脸饿黄。
敦煌南城外五里,阳关镇东,一处田间地头,人山人海,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地头上,一张摆着三牲、果饼的方桌之上,安西郡的几位父母官员,以及一众地方豪族,正在焚香祀奠皇天厚土,众人三伏三拜,谦恭异常。
河西安抚使范钟、敦煌郡太守江万里、敦煌名族没藏乐护为首,一众当地士绅名流跟随在后,依礼参拜,随着祭奠天地神的告词读起,现场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百姓的喝彩声中,河西安抚使范钟,敦煌郡太守江万里,各自亲自扶犁,跟随在耕牛之后,演试用牛犁田,以示开始春耕。
“往年间的春耕,要么是那些大官和沙州的豪族,要么就根本没有。想不到现在却是安抚使和太守,真是难得一见啊!”
围观的百姓里头,有人感慨而言。
“这你还不懂?以前是那些有权有势的作威作福,装装样子,后来鞑靼大军来了,整个沙州都快被杀光了。然后宋军又来了,又是拿粮食,又是拿种子、耕具、牛马,这是会做人,不然怎么让人信服?”
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懒洋洋说道,看他秃发金环,左衽皮袍,应该是党项族无异。
“没藏孙护,你别放什么狗屁!”
说话的汉子刚说完,就被旁边青色棉袍的中年汉子怼了回去。
“你没藏家在沙州这么久,怎么没见你们给穷人发一升粮食?鞑靼军来了,你没藏家死了多少人,你心里没数吗?你要不是刚好不在沙州,你没藏家就死绝了!你现在回来了,有吃有喝,你有什么可抱怨的?还想当你的富家公子,你做梦去吧!”
没藏孙护脸上一红,却没有吭声。
这焦二虽然话难听,但都是实话。他不满的是,原属于他没藏家的十多顷良田,都被官府没收,归为了公田或分给了来河西屯耕的百姓和军户。
“没藏孙护,能保一条命,你就知足吧。安抚使和太守相公都是清官,爱民如子,河西没有了不交税的私田。你要是想种田,你花钱租地就是了,反正要交赋税。像以前不交税,没那事了!”
河西安抚使衙门政令,无论是商屯还是民屯,三年期满,都要交赋税。军士种的都归官府,民屯分两种,官府雇人种的,官府提供种子和耕牛,种出来的民七官三。至于百姓自己种的归自己,交赋税就是。
“高士廉说的是。想想几年前什么样子,如今这沙州,终于又热闹起来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党项老人,感慨万千。
“河西,可千万不能再打仗了!”
另外一个老者,摇摇头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