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汉家故地

大地苍茫,天空湛蓝,几朵白云缓缓缓缓移动,一眼望去,尽是广阔无比的戈壁滩,骆驼刺、硼灰草、沙葱布满了整个戈壁滩。偶尔可以看到吃草的牛羊,还有一两匹骆驼,群山碧绿,清风徐徐,干爽宜人,让人心旷神怡。

苍鹰在高空翱翔,忽然纷纷尖啸着俯冲而下,惊散野狗,开始争啄地上的死尸,给寥廓的河西大地,带来许多无形的的萧杀。

官道上,无数的大宋官军迤逦西去,惊飞惊走禽兽无数。宋军旌旗招展,车辆辎重,骡马众多,旌旗遮天蔽日,骑士彪悍,乌泱泱无边无际,打破了天际间的死寂。

长途跋涉,一路还要掩埋满地的尸骸,以免天热引起瘟疫。尽管如此,宋军将士依然是士气高涨。未来的憧憬,以及对河西的好奇,掩盖了行军的枯燥和辛劳。

自宋军前军进入河西,占了凉州城以来,秋毫无犯,施粥放粮,掩埋死难者尸体,开垦屯田,迅速赢得了河西百姓之心。到余玠率大部进入河西,一路向西,沿途残破城镇,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甚至很多河西百姓流民主动带路,充当向导。

鞑靼大军入侵,所过残破,打碎了河西百姓对西夏朝廷的所有幻想,也让这些劫后余生的苦命人热切渴望和平。

宋军的到来,可谓是不失时机,恰到好处。

与烧杀抢掠的蒙军相比,光是沿途不扰民侵民,掩埋尸体、施粥放粮,宋军就已经尽得河西百姓之心。

至少,在未到甘州之前,河西数百里保持了军民和谐,气氛融洽,并没有民变和民乱发生。

前方巨龙一样高耸的城墙在目,余玠心里嘀咕。

甘州城,不,河西四郡之一的张掖郡到了。

“将军,已经到了甘州地界,南面这一片,就是甘州的养马场了!”

斥候带着向导回来禀报,余玠点了点头,勒住战马,手搭凉棚,向着前方看去。

祁连山耸立于南,连绵起伏,焉支山雄踞于东,龙首山屏障于北,北边山区丘峦起伏,沟壑纵横,南东地势平坦,水草丰茂,河流缓缓流淌,更有一些马羊徜徉其间,悠然自得,的确是养马的圣地。

此次大军西进,就是为养马场而来,顺便也收复周围的张掖郡、酒泉郡,甚至是河西和西域的交界敦煌郡和阳关、玉门关。

“将军,甘州的马场,占了甘州地面的一半,养马再也合适不过,不要说几万匹,就是几十万匹,也不在话下!”

向导李二,西夏难民李老汉的儿子,如今一身的新衣,精神抖擞,像变了个人一样。他兴致勃勃地向余玠介绍着甘州马场的情况,唾液横飞。

从生不如死到绝处逢生,人生际遇大不相同,当然是兴奋了。

“李二兄弟,你说的没错。自汉以来,张掖便以当地马种和西域良马,培育出的战马驰名天下,这里也成为我中原王朝历代皇家军马养殖基地,经久不衰。”

余玠悠悠说了出来。

“将军说得没错。河西马体形匀称,粗壮结实,雄健剽悍,好生养,速度和耐力都是不错。有了甘州的马场,我大宋官军就可以纵横天下了!”

李二指着北面和南面,仔细介绍。

“将军,甘州除了是养马的场地,还有石炭和铁矿。北面的龙首山是石炭矿,南面的祁连山脚下,到处都是铁矿。甘州的“铁工院”就设在甘州城东,不过蒙古大军来了以后,就给毁掉了!”

余玠连连点头,心里敞亮了许多。

河西马和西夏剑,被宋人誉为天下第一,宋朝的皇廷及文人雅士皆以佩带锋利无比的夏国剑为荣,就连宋钦宗都随身佩带夏国剑,朝廷授予钦差大臣行使皇权时的尚方宝剑,也是夏国宝剑。

原以为只有夏州有“铁工院”,负责铁矿的开采和冶炼,以制造各种农具和兵器。现在看来,原来河西也有。

他不知道的是,甘肃 90%以上的铁矿位于张掖和酒泉,煤炭含量也极其丰富。在张掖有煤铁和冶铁机构,也实属平常。

至于说“铁工院”毁了,重新建起来就是。宋军来河西,不是转一圈,而是要长治久安。

“李二,你知道,那里可以找到养马驯马的行家吗?”

余玠的目光,转向了“地头蛇”李二。

“将军,河西养马人多的是。沙州、肃州百姓大多数都被杀光了,只有甘州城得以幸免。只要攻下了甘州城,养马的人多的是!”

李二满脸赔笑,做了回答。

蒙古大军攻入河西,瓜州、沙州、肃州基本被屠戮殆尽,肃州唯有成吉思汗麾下的西夏籍降将昔里钤部的家族 108户得以幸免。至于甘州城,则是因为成吉思汗麾下的另外一个西夏籍大将察罕劝阻,城破后只杀了顽抗的副将等三十六人,甘州城的百姓得以幸免。

肃州、甘州的达鲁花赤(掌印者)是里钤部的家族传人阿沙,是代表蒙古国的军政、民政和司法大员,因为肃州残破,没有军民,达鲁花赤阿沙只有镇守于甘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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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直奔甘州城,不,直奔张掖郡!先打上几炮,再派人向那个什么达鲁花赤阿沙传话,给他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不降,立刻攻城!”

余玠冷笑了一声,传下了军令。

再坚固的城墙,也能把它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