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蚕丝是何物……”孟婉兮见他二人神色有异,也起身拿起布料,只觉触感丝滑,看不出猫腻。
她学着素简二人,将被子拿到鼻尖下仔细嗅了嗅,终于闻到一点几不可察的冷腥味,甚至还比不上被面残留的那点梅花香。
“冰蚕丝,源于北凉极寒之地,以玄冰木叶为食的冰蚕吐的丝。”素简皱眉解释道:“要养出能吐冰丝的冰蚕,至少需专人专心饲养三年,且冰蚕只在夏日吐丝,往往数百只冰蚕吐丝结茧,只能勉强织出一丈绸纱来,可谓价值连城。”
张廷凑过来也摸了摸,疑惑道:“传说冰蚕丝织的布料极韧,入手生寒,这被子可一点寒意都没有,真是冰蚕丝吗?”
素简淡淡道:“冰蚕丝寒冷彻骨,若能直接拿来纺纱,只怕这世间无人敢用,早冷死了。”
护送柳云来京都为孟屏君看诊的路上,张廷曾和素简同行过大半个月,知她说话向来不好听,也不以为意,继续道:“早年间,我曾听闻冰蚕丝织就的绸锦,女子贴身穿着,有美容养颜的功效,能使皮肤更加光滑细腻。只是寒气太盛,不宜久穿,否则寒气会逐渐侵入体内,与子嗣有碍。”
乌木补充道:“江湖也有传言,若用冰蚕丝以特殊技法织成护身甲,习武之人穿在身上,可舒缓筋骨,中毒之人也可镇压热毒,还能挡住利器。”
萧熠闻言,皱眉道:“这锦被本王用了数年,只觉细软轻盈,冬日里也暖和得紧,如何就成了寒冷彻骨的冰蚕丝了?”
孟婉兮也上前摸了摸,问道:“这冰蚕丝如此特别,不知素简姑娘是如何辨别的,可否告知一二?”
萧熠也看向素简,威胁道:“若你胆敢欺瞒本王,就算你是淑妃的人,本王也定不放过你。”
素简看都不看二人一眼,面不改色道:“冰蚕丝极寒,可这被子里掺的山羊绒、孔雀绒和雪鸮羽,都是御寒的好东西,刚好裹住了冰蚕丝的寒气。”
孟婉兮若有所悟,道:“山羊绒和雀羽都细软轻盈,纺织高手通过特殊的技艺,可以将冰蚕丝细密地藏在山羊绒和雀羽里面,形成内层保护,隔绝冰蚕丝寒意的同时,织成华丽的布匹,流入大富大贵之家。可冰蚕丝之寒,只是被掩盖住了,不能从根本上被抵消,对吗?”
乌木轻轻地点了点头,艳丽的眉眼微挑,道:“不错,只要长长久久地用冰蚕丝,就不免寒气入体,损伤肌理。偏偏你们富贵人家,又不缺膳食要补,久而久之,这寒气侵蚀不减,热补又过,就成了寒毒。”
素简看了乌木一眼,言简意赅道:“火——”
乌木会意,当即拿来案桌上的蜡烛,取下琉璃灯罩,将烛火放置在锦被下方。
火苗迅速燃起,一股类似于羽毛被烧焦的刺鼻气味,也随着烧起的锦被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