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兮又磕了个头,道:“明日辰时,臣妇定然陪着淑妃娘娘回宫,请陛下成全!”
萧珩岳不是第一次带孟屏君出宫就诊,却是第一次如此败兴地收场。
无论是自视甚高的素简,还是胆大包天带走淑妃的孟婉兮,都让他恍若回到刚登基时,受多方掣肘的日子。
他冷冷地看着匍匐在地上的孟婉兮,这个孟屏君从小宠到大的妹妹,心中只觉讽刺。
淑妃就算得了多年癔症,时常精神恍惚,分不清虚实真假,也总是惦记着整个孟家。
无论他对孟屏君如何百般宠爱,搜罗多少奇珍异宝锦缎华服,从小就长在锦绣堆里的孟屏君,并不因流入栖梧宫的珍宝而感动,眼里早就没有了未进宫时的明媚春光。
他在陵川心慕孟屏君时,只是不受宠的三皇子,却能与孟屏君两心相许。
如今他坐拥万里江山,心爱的女子却不把他放在心头,不信他想要她好好的,反而是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的妹妹,却被托付半日自由。
于是,这个敢忤逆一国之君的弟媳,他的小姨子,萧珩岳再不忿,也不能真把她怎么样。
萧珩岳心中叹了口气,道:“明日辰时,朕见不到屏儿,便拿你是问。”
“谢陛下。”孟婉兮叩首谢恩,心中期盼着萧珩岳早早离开,可别再找事了。
萧珩岳不能拿孟婉兮出气,其他人却没有她的运气。
萧珩岳眼角余光瞥见了早缩成一团的凝香,道:“张廷,把撺掇宁王妃的贱婢,拉下去乱棍打死。”
“慢着!”孟婉兮猛地抬头,对上萧珩岳凌厉的眼神,又重重磕了个头,道:“这人不过是八仙楼的一个小小茶姬,今日臣妇约见卢国公家的女眷,她不过是在旁伺候端茶倒水,是受了臣妇胁迫才来到此间。若是长姐知道因臣妇一人之过,无辜牵连他人性命,定会责罚臣妇。还请陛下宽宥此人,所有罪责,由臣妇一力承担。”
凝香苍白着脸色缩成一团,连开口求饶都不敢,闻言忍不住悄悄瞄了眼孟婉兮,便见素来婉约端庄的孟婉兮头发凌乱,极是不得体,惊惧之下心生感慨:天子之怒,原来恐怖如斯!尊贵如宁王妃,对上雷霆之怒,也得跪下乞怜求饶。
她不过是个茶姬,在权贵如云的京都什么都不是,自知人微言轻,只能尽量降低存在感,不敢多话添乱。
“若朕重罚你,屏儿知晓后定会怨朕,”萧珩岳扫视跪在地下的三人,漫不经心道:“你也不让朕罚别人,只是今日横生这么多变故,朕该怪谁呢?”
张廷当即谢罪:“是属下办差不力,请陛下责罚!”